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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什么都不欠她（第1页）

凭什么她得不到的东西，顾红秩就能得到？

而他还要这样装腔作势地劝她，他还真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将来的妻子着想。

“桑落，你好好想想，别钻牛角尖。”褚栖月的声音近乎温柔，但却疏离，“本王让钟姑娘给你讲道法，也是这个意思。郎中说你吐血，是因为心病。心病这种东西，医药调理不了，别人治不得，只有你自己能治。”

说完，他拂袖离去，桑落跪在地上，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忽然扯动了一下嘴角。

她要的这么少，却永远都得不来他的回眸。

褚栖月走出寻梅轩的竹门，在通往其他院落的游廊中看到等在那里的人。

夕阳的光芒落在钟渡音脸上，似乎照出了她的半生坎坷。

“钟姑娘。”褚栖月轻唤了一声。

“殿下倒是好心，如此劝她，还要给她找个好人家。”钟渡音看着他，皱眉道，“就好像你欠了她什么似的。她这么想，殿下也这么想？”

褚栖月笑而不语。

“这些年我也算是看着殿下过来的，殿下欠过谁，没有欠过谁，我看得分明。”钟渡音见他不说话，兀自说下去，“桑落和别的妓子不同，她第一次露相就名动京城，王孙公子，达官显贵就像狂蜂浪蝶般往她身上扑，而她在他们之中如鱼得水，分明是享受这些人的追捧。”

褚栖月顿了顿，又听她说：

“桑落是灯芯坊最大的摇钱树，没出名前或许受妈妈牵制，但她出名后，就是青楼捧着她像捧着月亮了，毕竟卖身的姑娘虽多，可像她这样值钱的摇钱树却不可多得。

据说她接一次客，就要收一千两，就算她分一半给青楼，剩下的钱也是她自己的积蓄。

这些年来她攒了多少钱，再加上她积累的人脉，她要是想给自己赎身，不要太易如反掌。

但她却一直都没离开欢场，这是为何？

殿下你是在六年前遇到的她，那时候是她自己递来的投诚状，而在这之沈家长公子就是她的裙下之臣，这之后她们二人仍然纠缠不清，表面上看她是为了沈家的情报，但实际上呢？

你的人也查到，她收了沈子筠多少财物，这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她还涉嫌把我们这边的情报交换给沈子筠！

你若说是问她，她当然会说她是为了取信于沈子筠才这么做，但之前殿下你派人将从幽州收集到的指向前户部侍郎李英池的罪证送往京中，究竟是谁泄露的行踪，前一日她的丫鬟出现在沈府，这之间真的没有关联？”

钟渡音沉着脸，比寻常女子要低沉得多的嗓音铿锵有力：

“她说这六年来她都是为了大义，是为了殿下，但她的话不可信，她这个人更不可信。殿下你什么都不欠她的。之前那些事，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放过了她。在她为了她的一己私念，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走投无路时，也是殿下你帮她挡住了那些明里暗里射来的箭。她给你收集来的情报确实派上了用场，而殿下你用这些来偿，也已经足够。这一次大理寺要抓她，不仅是因为沈家，若不是殿下出面，她此刻已经在大理寺的天牢里了。可她还不知足，还要拿所谓的六年来说事，逼迫殿下留她在燕王府，她的野心之深，殿下还不明白吗？殿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什么都不欠她。”

褚栖月平静道：

“本王帮她，只是为了问心无愧。不论她用心为何，她这六年来或多或少也为大周的江山社稷出过力。若是没有她，本王也不能那么快找到沈府的弱点。沈府里藏着郑宦乱党训练过的奸细一事，也是她查探出来的。她虽不算忠心，但算是功臣。她想要一些报偿，想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不过分。本王不想过河拆桥，不想在利用她之后就让她自生自灭，所以该给她的，本王会给她，但也仅此而已了。”

钟渡音望着他，见他神情从容镇定，眼里并未有片刻恍惚迷离，就知他是真的未对桑落动情。他这般坦荡说出这些话，倒打消了她这段时日来的疑虑。

她一直都怕褚栖月被桑落迷惑。她早就看出桑落用心不纯，手段颇多，若真留下这女人，待来日殿下大婚，顾三小姐入府，这后宅定然不能安生。她更怕因为桑落的挑拨设计，褚栖月和真正值得他去爱的姑娘离了心。

太后娘娘曾对她说过，若是夫妻不同心，那一个家就好不了。

如今太后娘娘已驾鹤西去，她作为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对待褚栖月时自然有几分长辈的心，想替太后娘娘看到这个最受疼爱的老幺能过得好。

“既然殿下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她的神情变得和缓，望着褚栖月的眼里有了些许笑意，“顾三小姐是个好姑娘，内向不张扬却又聪慧通透，我相信她日后管起家来，定能是个响当当的。”

褚栖月听到她夸奖顾红秩，同样露出笑意，“以后寻梅轩这边，还是劳烦钟姑娘多照看。”

钟渡音明白他的意思，让桑落待在燕王府，他也不大放心，所以叫她以陪着解闷的名义跟到寻梅轩，其实是让她盯着桑落。她点头，又想到什么，眼中的笑意消失，正色道：

“寻梅轩这边有我在，就算是再多妖精也捅不破天，但云起楼那边——”

褚栖月的眸光一沉，随即嘴角又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们的人质姑娘不会武功，很容易被看管，现在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如果聪明，就该把自己当成花瓶摆设，否则她就会发现，她连呼吸都是错。”

钟渡音知道他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都不怜香惜玉，更不会对敌人手软。这个姓罗的姑娘本人是否无辜暂且不提，既然她是沈太傅的相好，又仗着沈家的权势吃香喝辣，在沈家接连对燕王殿下心爱的人出手的背景下，褚栖月对她没有什么好心软的。

权谋斗争就是这样，一方先动了另一方在乎的人，那让对方找到机会，肯定是要反击。被以心爱之人的安危要挟的感觉不好受，但这对沈太傅来说，是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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