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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扬镳（第2页）

耿天有些惊讶，北京都已经供暖了，雪也下过两三场，深圳才只要穿衬衣；这多么匪夷所思，但有什么意义呢？

“你的新公司，还有新项目怎么样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公司在注册，新项目也在做立项讨论。”

“什么项目？”耿天想起杨沛然说的会给段泽晨发律师函警告的事情，她确定自己不会把段泽晨的新号码给他，新地址她也不会去问。

“一个模仿《传奇》的2D游戏。”段泽晨说道。

《剑踪侠影online》立项开发的这一年多以来，《天堂》开了内地测试服务器但没有正式进来，而原先在韩国名不见经传的《传奇》进来以后大火，成了标杆性的网络游戏，以及对应着盛大这个标杆性的网游运营公司。

耿天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某种羞辱一样，同时心里也似乎放松了，“2D游戏？”

“你看不上2D游戏？”段泽晨对耿天知根知底，立即就领会了她这么问的用意。

“是啊，大概是有一点。我们在3D引擎上奋战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立新的项目至少会是个3D网游。”耿天诚实地答道。

“这是不对的，3D游戏现存问题还很多，2D是更好的普适性选择，技术难度低，客户端上毛病也少。”

耿天记得这是几年前黑铁纪开始做3D引擎的时候段泽晨就持有的观点，争争吵吵了有好些年，即便《剑踪侠影》的3D引擎就是段泽晨和罗一鸣一起写的，他始终还是觉得2D是更好的表现手法。

这和段泽晨最终决定由黑铁纪离开未必不有关系，或者是某种肇始，如同万里长江源于高原上的一处涓涓细流。这相当程度上降低了段泽晨带游戏引擎代码出走的嫌疑，服务器端的嫌疑则很难完全洗刷。

“这是一种倒退。”耿天明知道这么说会产生什么后果，她喜欢看到这样的后果。

段泽晨接下来一连串发了十几条回复过来，每段回复都足有好几百字，指出2D表达并非3D表达的倒退，耿天的说法乃是出自一种技术上的傲慢，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耿天认同他说的其中一些，多数她都有不同的观点可以一直辩论下去，但她这次选择不这么做，一个字也没回。

在谈恋爱的那些年，他们俩有太多在一起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这种争论上，这种争论让人上瘾，两人像伙伴的情谊压过了情侣的滋味，耿天现在想，这是不对的。

这像网恋一样，隔着两千多公里，两个人可以随时在QQ上聊点儿什么，即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因为距离的原因也带着某种神秘的感觉，而像陌生人一样，集聚着陌生人才会带来的累积好感。耿天坚持在线聊，绝不打电话给段泽晨。有几次段泽晨打过来她也不接，就在QQ上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段泽晨总这么回答。在QQ上他们还能聊一会儿，耿天拒绝接听的电话总没什么事。

《剑踪侠影online》新版本发布上线的时间点意味着各个部门大量的工作与协同，耿天习惯了和段泽晨私下沟通，无时不刻，在任何场合都可能讨论起来，大部分策划和程序之间的问题在摆上桌面来讨论之前就已经解决，但这状况在段泽晨真的出走之后不复存在。耿天必须把策划文档写得更细致，就算是写得很细，在讨论会上，她还必须习惯策划和程序之间全无共识，必须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掰饬，半天不能有进展的状况，常有看对方像看傻瓜一样，料对方看我亦如是的感受。

“我需要在一个工具，在客户端上生成和模拟大量的用户，让这些用户在游戏里跑来跑去，打怪升级，组队，聊天，接受任务和完成任务，就像是真的玩家那样，按照一定的逻辑行事，占据真实的带宽，记录每一秒的数据延迟，目的是为了测试服务器端处理并发数据的能力极限，以及分析场景地图的NPC和怪物分布设计的合理性。我们可以提前真实地模拟出每一个重大版本改动对服务器承载造成的变化，避免八月份那次推广服务器卡登陆的情况出现。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但罗一鸣不理解，问我这些模拟用户每一样设定动作的细节和意义，我尽可能地给他做定义了，最后告诉我他做不了！”

耿天携着策划部与程序部又开了半天会，碰得满头是包，气得她跑到杨沛然办公室，拍桌子对他这么抱怨。

杨沛然还以为她想要开发模拟机器人来营造服务器内气氛以及制造虚假的在线人数来欺骗投资人，问清楚了之后说道：“我想他不是做不了，而是不愿意做。我理解是这样，这是个辅助功能，有时间开发最好，时间不够的话，它应该是排队在后的任务。”

“不，它应该是最优先的，我们对八月推广时服务器所出现的问题没有进行系统的归纳和改进，下一次同样的问题我们还会再犯。”耿天对罗一鸣和谢晖没法说出这样的话，对杨沛然才可以。

“是啊，你说得没错，这是那时候工作告一阶段之后就该做的，但老段当时没做这件事就离开了。”杨沛然沉吟地说道，语气幽幽。

“和他没关系！”耿天奋声抗辩，然而内里是气短的。

“当然有关系，他走了，而你决定留下来。你现在必须说服程序把这个工具的开发优先级提上来，如果它真的那么必要……”杨沛然摊开手，意味深长。

“我从专业的角度把必要性说得足够清楚了。他们都是好几年的开发经验，绝不至于听不懂。”耿天还是不服气。

杨沛然哑然失笑，“你不理解程序员是怎么想的。”他赶紧做了个手势，让耿天别急着反驳。

“你是和老段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包括结婚之前，老段是程序员，所以你以为你很了解程序员思维，对吗？其实不是，老段对你来说不是程序员，是那一个，凡是你想要的，他穷尽一切办法也要做到，假设那是100%。但一个和你没什么关系的程序员不是这样，他所有的能动性都要分和对方的亲疏跟信任关系打很大的折扣，这对他们自己而言是一种技术性上的可控，是他们内心安全感不自觉的表达。可能对你来说，现在他愿意满足你提的需求的努力程度是60%。这个数字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揣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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