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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就是要痛打落水狗（第1页）

既然想到了龄嬷嬷，他不妨顺便提几嘴：

“龄嬷嬷已经回幽苑去了，三小姐以后不会再在宫中看见她了。”

幽苑就是之前龄嬷嬷被囚禁了六年的地方。

比起冷宫，幽苑虽然也偏僻荒凉，但宫室却并不破败，还是有人定期修缮的。被软禁在这里的人，也都有两三个奴才伺候，在吃穿用度的定例上也不会格外怠慢。

简单来说，幽苑住的是犯下过错的妃嫔或女官接受惩罚的地方，有让人面壁思过之意。太祖皇帝时，经常有犯错的妃嫔被送到幽苑小住几日，然后再被接出来。但到建文帝时，就不用这招来惩罚宫嫔了，幽苑几乎被废弃。

到昭庆帝登基时，幽苑的大门重新开了，住进去的人就是被褫夺了韩国夫人诰命的龄嬷嬷。好不容易龄嬷嬷被放出来，眼下又被顾红秩送了回去，顾红秩可以想象，龄嬷嬷会怎样恨她。

她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痛快。

对这个为老不尊的东西她没有丝毫心软，如果她能做得了主，她不仅让龄嬷嬷从此再见不着天日，她还会让龄嬷嬷日夜劳作，每日都挨几下鞭子，这是龄嬷嬷这个老坏蛋应得的。

“那素芷姑娘呢？她是继续留在端凝殿，还是回养心殿？我看她心思不在这里。”顾红秩对龄嬷嬷的下场还算满意，但她没忘了还有一个素芷。

顾红秩说的不算含蓄。福寿笑道，“顾三小姐请宽心，素芷也不会再留在端凝殿了。”

他话音落下，顾红秩就看到穿着宫装的素芷缓缓走出殿门。

不得不说，素芷在一众宫女中确实与众不同。即使这种时候，她仍然是宠辱不惊，云淡风轻，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手下败将。她身上带着世家女都少有的气势，这是她竭力用宫女应该有的谦卑温顺去掩盖，却掩盖不掉的东西。

素芷就这么淡然地一路走来，然后在顾红秩面前停下脚步，她没有福身，而是直接跪在地上给顾红秩磕了个头，才面不改色地开口说话，“顾三小姐，奴婢所为皆是不得已。您恨奴婢，这是奴婢应得的。奴婢会向圣上自请去浣衣局洗衣服，只求您开恩饶奴婢一命。”

明明是心高气傲不肯低头的人，但给人下跪却又不拖泥带水；明明恨到抓心挠肺，却能忍受耻辱酣畅淋漓地以退为进，说出这样的话。

重活一世，顾红秩看人很准。她知道，素芷绝非池中之物。

这一次她赢了素芷，但若还有下次，下下次就不知怎样了。和这样能屈能伸的人物如果只能做敌人，就必须要把握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绝不能让对方再爬起来。既然对方都不做人事比狗还狗了，那她就必须痛打落水狗，不然等恶狗从水里爬出来，还不知要怎么咬她。

真正的斗争就是这样残酷，对敌人心慈手软，就要葬送自己和所爱之人的生命。

问题是虽然素芷说让顾红秩饶自己一命，可素芷又何尝不知道，顾红秩现在没有机会要她的命。素芷是养心殿的宫女，是昭庆帝身边的人，只要圣上不下令，那素芷就死不了。

给顾红秩再大的脸，她也不能去求圣上将这个宫女赐死。

“素芷姐姐请起。”顾红秩笑了笑，看着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素芷道，“我是没资格决定姐姐的生死的，以后怎么样，就看姐姐的造化了。”

素芷似乎颇为惭愧道：

“请三小姐不要再叫奴婢姐姐，这就是折煞罪奴了。”

顾红秩微微眯起眼睛，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的福寿，“素芷姑娘曾经给了我一封信，说这是沁华宫的掌事宫女如春写的，能证明贵妃娘娘曾对她有恩。她是为了报恩，才主动给我那条绣着花开富贵的手帕，让我相信她。这封信，我还保留着。”

福寿皱起眉头，他瞪着脸色终于微变的素芷道：

“真是如春给了你这封信？”

素芷的心狠狠一沉，她抬头望着顾红秩，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愤怒。

怎么会？顾红秩手中怎么可能还有那封信，她不是在看过信后，就当着自己的面把信给烧了吗？难道说，她是在眼皮子底下被顾红秩给骗了？

顾红秩不管素芷是用什么眼神看着她。她微笑着从袖口里取出一封收好的信，递给福寿道，“还请福寿公公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圣上，一定要核对清楚，这是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如春姐姐写的。”

那天夜里素芷把这封信交给她时，她就意识到这是素芷的诡计。如春如果不是奸细的话，那这封信铁定就是伪造的，是有人模仿如春的字迹所写。而只要是模仿，就一定会有纰漏。一番严查下来，一定能查明都有谁在里面弄虚作假。

福寿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他知道这可不是小事。

收了信后，他沉声对素芷道，“走吧。”

素芷咬着牙关，心里恨不得把顾红秩千刀万剐，但只能苍白着脸站起身。临走前她趁着福寿没留神，深深地看了顾红秩一眼。这个眼神里有千言万语，顾红秩却只回敬给她胜利者的笑意。

反正她和素芷这辈子都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她也不怕把人得罪的太狠，她只怕得罪的不够狠，不够致命。

昭庆帝原本派来端凝殿伺候的宫女，有大半都跟着素芷一起离开了。顾红秩也没打听她们是回养心殿，还是被一起送到浣衣局。她唯独叫住了六儿。

六儿站在她面前，心里五味杂陈。

“六儿姑娘，你留下来吧。自从我住进了端凝殿之后，你一直对我多有关照。我想要你继续服侍我。”顾红秩笑道。

六儿迟疑着想要说什么，顾红秩却已经说，“我已经求过圣上，他同意你留下来。但若是你想走，我也不拦着。”

闻言，六儿露出惊讶神情，她怎么也没想到顾三小姐会为她求情。

“奴婢当然想留下来。若是不能留在端凝殿，奴婢也就只能跟着素芷姐姐去浣衣局了。”她又是惭愧，又是心虚地脸红道，“奴婢只怕自己愚笨，伺候不好小姐。”

顾红秩笑着摇头说，“你可一点都不愚笨。这么多宫女里，我最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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