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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真相大白于天下（第4页）

“禽兽不如！”在座的高舒、虞放和所有官员几乎同时骂道。

袁礼气愤得“啪”地一拍公案，站立起来，几乎是咆哮着问道：“樊彪，你有没有人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樊彪吓得一惊，然后低着头，不再吭声。

至此，沉冤了二十年的“连环奸杀母女案”终于真相大白，从而，不仅揭开了二十年前荆州赈灾案的更多内幕，而且更重要的是，揭开了二十年间发生在朝野的一桩桩大案要案背后隐藏的惊天内幕。

当年，樊闰急于上任他觊觎多年的权镇一方的荆州刺史一职，差他的神秘心腹暗杀了逃到他府上躲避蛮人追要救灾粮食的刺史卫蒙，从而制造了“刺史卫蒙失踪事件”。他怕杨震在继续审讯梁田的姘妇胡蝶及其兄长时，二人供出梁田侵吞上千石府库皇粮，牵扯出他，差他的那个心腹带人装扮成蒙面劫匪，在王密押解胡蝶兄妹赴荆州途中，将二人抢劫杀害，制造了“胡蝶兄妹押解途中遇劫身亡”事件。樊彪与神秘心腹第二次晚间从王家店铺出来时，恰巧碰上打更的老头，后来廷尉府重审此案时，要打更老头做证，他们怕老头胡说，就让他的那个心腹将打更老头和县衙仵作分别骗到索县县城外的荒郊野外，杀死后又焚尸灭迹，制造了索县打更老头、县衙仵作接连失踪的事件。还有后来长安古董商王福的不知去向，都是樊闰指使他的心腹干的……接着，袁礼又问：“这么说，王家店铺左邻右舍的八口人都是你们杀害的？”

樊彪说：“那是我父亲指使他的心腹干的。”

这时，在大堂外面的杂货铺掌柜疯一般扑进来，谁也挡不住，扑向樊彪，边扑边骂边打：“我就知道是你们干的，你们挨千刀万剐，你们不得好死！”

他刚扑到樊彪身后打了几下，就又被衙役们拦住拉了出去。

接下来，袁礼又问：“你们是怎样设计陷害邓大将军的？”樊彪又道出了一个真相，说那是他父亲和他伯父、耿宝三人设计，由他父亲那个心腹和他两人干的。他父亲让他伯父一方面安排宦官趁深夜潜入宫中把玉玺从宫中偷出；一方面晚上把皇宫禁卫借故叫走两个，让父亲的那个神秘心腹与剩余两个禁卫打斗纠缠，自己趁机与偷出玉玺的宦官接头，把玉玺从宦官手上盗走，然后由自己与父亲的那个神秘心腹又潜入邓骘家中，把玉玺偷偷放在邓骘书房，嫁祸邓骘，让邓骘有口莫辩，从而使皇上刘祜相信邓骘有谋逆行为。

人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袁礼问：“你知道这一案，你父亲害死了多少人？”

樊彪低头不吭声。

虞放这时又问：“你们是怎么设计陷害杨大人的？”

樊彪起初不肯说，后来索性说出来，说那是他和他父亲干的。他道出了真相，说他父亲让他发假诏，伪造圣旨，从国库中调拨木材、石料等，为他们大造皇宫，结果被大司农杨伦发觉，报告给杨震。他们知道伪造圣旨是杀头之罪，为了保命，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准备谋反，但被杨震发现。当周广把杨震调集羽林军准备抓捕他们的消息暗中告诉他们时，他们父子设法逃出皇宫和京城，然后借张衡的“星变逆向”之说，以及杨震当时调兵保卫皇宫、保卫京城，捉拿他们父子的行为，制造了“杨震谋反事件”，诬陷杨震谋逆，使安帝信以为真，削去杨震的太尉一职，并将其打入廷尉府大牢。特别是，他们在途中暗设埋伏，把杨震要袁礼派精骑去向东巡路上的安帝送上的密奏和他们伪造的圣旨截获，销毁罪证，使杨震永远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伪造诏书和谋逆的事实。

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再次倒抽了一口冷气。

袁礼又问：“为什么要杀害周郎和那个神秘心腹？那心腹到底是什么人？”

樊彪低着头说：“都是为了灭口。因为周广武艺高强，就让心腹先杀了周广，我再设法把心腹杀了。这个神秘心腹叫吴仁，从小无父无母，是我父亲在荆州收养的一个孤儿。”

大堂之上，天牢之中，大刑之下，证据面前，樊氏父子被迫交代了累累罪恶：贪污赈灾粮饷，奸杀民妇民女，诬告陷害忠良邓骘、杨震，蛊惑皇上疏于理会朝政，重徭厚赋危害百姓，图谋篡夺皇位，利诱暗杀周广，杀害心腹吴仁……

虞放让衙役拿着记录让樊彪画押，画完押后，将樊彪带下去。之后，袁礼、虞放、高舒三人在审讯结果上皆签了字，然后将审案记录奏报阎太后过目并圣裁。

审案工作进行一段时间后，袁礼、虞放、高舒三人亲率羽林军卫士和廷尉府衙役，先后到京城樊家府院和京东樊家宫苑搜查樊氏家产、证物。审案组夜以继日，连续忙碌一个多月，从樊家宫苑中，首先搜查出通天皇冠、龙袍等，接着搜查出成箱成柜的金银珠宝，各种难以计数的资产及古玩金器，总价值达五十亿钱，真是富可敌国，樊闰真是名副其实的“大汉第一巨贪”！

最后由虞放执笔，在结案报告中写道：“樊闰作为三公太尉、首辅高官，不思辅政，一心贪腐。樊氏奸佞，骄奢淫逸，收受贿赂、大肆敛财达五十亿钱。短短数年贪获如此的财富，举国为之震惊。其贪婪之心，空前绝后。且怀有谋逆之心，背着皇上为自己私造豪邸宫苑，其豪华程度及规制超过皇宫，耗费黄金以数亿计，致使国库空虚。其杀人如麻，灭绝人性，令人咋舌，特别是对为他鞍前马后效忠他的心腹吴仁和受他诬陷、蒙冤受屈的张生杀人灭口，简直丧尽天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为此应抄没樊氏全部家产，三人及九族分别治罪，经他们举荐任职的官员一律免职。”

接下来，轮到审讯祸乱宫廷的伯荣母女了。虞放他们又经过连日审讯、调查，一份奏章呈给阎姬，奏章中称：“昭仪伯荣，迷惑皇上，宣淫无度，并与九卿之一侍中、卫尉樊彪等人勾搭成奸，迫害皇后，谋取皇后之位。其母王圣扰乱朝廷，蛊惑皇上为自己营造豪邸美宅，耗费国库资财无数；又与樊氏兄弟狼狈为奸，迫害忠良，干扰朝政。母女之行为，应予问罪，一并流放。”

长乐宫大殿，太后阎姬坐于堂上，左边坐着顺帝刘保，右侧站着中常侍宦官永信。大堂之下，文武大臣正在屏息静气地听着虞放关于樊氏一案的案情奏报。整个大殿安静极了。

虞放说：“……总之，樊氏一党、奸佞妖女，坏事干尽。搜查奸臣贪官樊氏家产，其府院、宫苑、宫中的金银珠宝价值折钱达五十亿钱。”

大臣们都惊得“啊”了一声。有人说：“这可是一个比刘章还大的老虎！”

这时，阎姬命令说：“永常侍，宣诛讨诏吧！”

永信展开诏书大声宣读：“大汉皇太后、皇上诛讨诏书：奸佞妖女，横行朝廷。樊氏兄弟，手握王爵，口含天宪，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权倾朝野，宠贵无极，子弟亲戚并荷荣任。樊氏宗族宾客虐遍天下，民不堪命，起为反叛，民不聊生，到处流荡。王氏母女，蛊惑圣上，交际朝臣，接受贿赂，干预朝政。为此，对其樊氏一党，一律严惩。樊闰、樊丰、樊彪三人，推出午门，斩首示众；王圣、伯荣贬斥迁徙雁门；耿宝发配西北边关敦煌军前效力。樊氏一家，株连九族，不论老少，皆弃于市。与之牵连的公卿、列校、刺史、二千石十人皆杀，古吏、宾客三百余人皆免去官职。钦此！”

奸佞终遭严惩，遗臭万年。

这下朝廷衙门一下为之一空。

正当百官额手称庆之际，只见杨伦出列奏道：“启禀太后、皇上，臣有本上奏。”

阎姬道：“杨爱卿，讲吧！”

杨伦说：“已故太尉杨震，国之栋梁，功德无量，含冤而死，应予平反昭雪。”

永信说：“禀太后、皇上，尚书台收到关西泉湖学馆三千学子和太学院三万学生联名宫阙上书，要求为杨大人平反昭雪，为邓大将军雪耻，为狱中蒙冤的大臣平反昭雪。”

同时，朝廷中以杨伦、虞放、高舒、朱冲为代表的“清流”势力，对“清议运动”大加支持。“清议”学子和“清流”官员，这两股势力成为杨震冤案平反的关键。他们要么是杨震的学生，要么是由杨震推行的选官制进入仕途、受杨震人格影响的官员集团，一致上书，为“大汉第一清官”杨震平反。

这时，又有袁贵等百位朝臣联名上书，要求“为杨震平反”。阎姬清楚，不光朝廷内部，而且在民间，为已故太尉杨震平反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在袁贵、杨伦等一批正直大臣的坚持和呼吁下，阎后开始平反一批冤案。

首先是杨震冤案。杨伦上奏：“前太尉杨大人品格端肃，忠直刚正，岸然守节，对先帝昏庸无道，专宠伯荣，放任樊闰、樊丰、王圣等横行朝廷的做法进行了坚决抵制和抗争，与樊闰、樊丰、耿宝、王圣的种种恶行进行了无情斗争，后遭奸佞妖女诬陷，蒙冤而死。杨太傅忠君爱民，坚守为臣之道，其高风亮节、威武不屈，可谓社稷之柱臣矣！特奏请太后和皇上为其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并诏令将杨太傅的画像挂在纪念大汉功臣的麒麟殿上，赐谥号‘清侯’，封其三子杨秉为太傅，四子杨让、五子杨奉归返洛阳，官复原职。”

阎太后说：“学子所向，朝臣所向，乃人心所向。准奏！现颁哀家懿旨，决定为太傅杨爱卿平反昭雪，让其魂归故里安葬，并派五大臣前往杨震故里弘农潼关举行朝葬。杨震等正直之士终会名垂青史，而樊闰一伙奸佞妖女也必将遗臭万年。另外，也为其他蒙冤者平反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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