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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清议起泉湖（第5页）

与此同时，京城洛阳太学院的广场上，许慎的儿子、五经博士许冲，和太学生代表郭林也集结了上万名太学生，声援呼应陈冀等人在关西泉湖学馆发动的“清议运动”。

十多年前，杨震受命整顿朝政、整肃吏治、倡导教化、倡导太学和兴办学馆之后，兴办学馆之风吹遍大汉各地，大大小小的学馆在大汉各州郡县到处出现。

洛阳的太学院，经过这几年的兴办，可以说得到长足发展，学生人数达到三万余人。中国古代的国立大学太学院，是在西汉时期，经著名学者董仲舒倡导，于汉武帝元朔五年（前124）建立，首任院长为董仲舒。开始规模很小，仅接收弟子五十人，后来逐步增至一千人。王莽当政时，有人上书说，孔子布衣养徒三千人，我们搞的太学太小了。于是，就又增至三千人。东汉初期，朝廷初定，光武帝刘秀在洛阳建立太学院，逐渐扩大规模。到汉明帝时期，明帝本人崇儒好学，精通《春秋》和《尚书》，亲临太学讲经论道，使太学院学生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就连北方的匈奴都派遣子弟来洛阳留学。那时的学生，大概也只是数千人的规模。

直到杨震入朝，在邓太后的支持下倡导太学，洛阳的太学很快形成了“内外讲堂，诸生横巷”的盛况。杨震在祭酒许慎的邀请下，多次到太学院做博士讲学，使太学盛况空前，听讲者达上万人。

洛阳太学院是无数儒家弟子的梦想之地，太学院里人才济济，是全汉人文鼎盛所在。太学院的教师称博士，其主要职责是掌教弟子，以教学为主，但“国有疑事，掌承问对”。朝廷规定，博士都得参加朝廷的政治、学术讨论，帮助朝廷解决遇到的疑难问题。

洛阳太学素有“严于择师”的传统，从西汉建立太学始到东汉再建太学，太学院博士都采用征拜或举荐的方式选拔，在太学院执教的博士不乏鸿师硕儒，如董仲舒、孔安国、匡衡等都曾在太学院掌教弟子。杨震入朝，倡导太学后，他建议太学院的博士都要经过征拜、举荐和考试相结合的方式，严格遴选。在太学院执教的鸿师硕儒有桓郁、许慎、张衡、杨震、许冲等。太学院里的博士，都是国家的“智库”，皇帝在国家大事上有什么疑难问题都要向博士们咨询。

太学院采用大班上课的教室都为大教室，长十丈，宽三丈，每个教室能同时容纳二三百名学生听课。学生们学习的不仅有儒家经典，还有天文、历法、数学等方面。太学院鼓励和引导学生自学，太学生们有充裕的自学时间，可以自由研讨学问和向社会名流学者请教。太学院常集会辩难，博士中相互论难蔚然成风，学术气氛浓郁。学生也可和负有盛名的学者论辩，很多学生都思维敏捷，善论辩难。这样的学习风气，使太学院造就了一大批学识渊博、思路开阔、研究能力强的高才生，像王充、马融、张衡、许慎、王符、崔瑗等名垂青史的一代天骄，都是经太学院培养出来的。高才生们为世代后人所传诵，如：张衡赋作中的典范《二京赋》以及“杂文”《七辩》等流传于世；马融学兼百家，为一代学者和音乐大师；王符博古通今，是著名的政论家，直到后世，他的《潜夫论》都是研究汉代社会的重要资料；而崔瑗精于文史，又多才多艺，精通天文、历法、数学、物理。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后来学生人数达到三万余人，这在当时世界上也是独一无二的，成为中国古代教育的奇迹。可以说，世界上还没有哪一所大学，在当时拥有规模如此宏大、师生如此众多，产生了如此多的影响一代风气的大人物。自从平羌战争结束，原有的“丝绸之路”打通后，西域各国都把京城洛阳的太学院称为世界第一名校，纷纷派子弟到太学院留学。

邓太后重用杨震。杨震进言太后倡导儒学，使得京城太学的学术气氛浓厚，科技、文化、教育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在中国历史的发展中占有非常突出的地位。

这次，太学生们的“清议”行动得到了高舒等御史台言官们的支持和指导。

这时，高舒站在广场中间的台阶上，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大声说道：“我们京城的‘清议运动’，是对关西泉湖学馆发起的‘清议运动’的呼应和声援。

我们身处京城，更能感受到朝廷昏庸，奸人当道，忠良遭害。我们要为忠臣喊冤，为大汉锄奸。我们要联合起来，反对樊氏专权，保我大汉平安！”

杨震入狱后，杨伦、虞放、高舒、朱冲等人对樊闰一党揪住不放，在高舒看来，这不是一次单纯的“清流派”反腐行动，而是天下读书人借杨震的影响力，在对现行政治体制发起冲击，与儒学夫子追求相同的一批有理想的文武官员，也希望打破樊闰一派专权的局面，在限制君权、广开言路上，提出了经邦治国之道，而这种治国理念主要来源于有儒学思想的读书人。这是一股日渐高涨的政治势力。而另一股势力就是以樊闰为首的“浊流”当权派，他们极力打压读书人，维护看似安静平和的政治局面，听任君权独断、公权膨胀和君臣苟安。这个时候，作为读书人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物，杨震的品质和精神便显得难能可贵。

接着，郭林说：“我们的太学院，应该成为京师洛阳‘清议’的中心，我们要树立自己的领袖，以与樊氏兄弟专权集团相对抗。我们的领袖是‘学子模楷许叔重（许慎），一代清官杨伯起（杨震），天下才俊张平子（张衡）’。”

许冲慷慨激昂，纵论天下：“我大汉朝廷如今内忧外患，危机四伏。我辈有识之士怎能眼睁睁看着朝纲混乱，国家衰微？”

一太学生问道：“先生，学子们都知道朝廷现在是奸佞妖女当道，实乃内忧也。可是，外患何在？”

许冲说：“有二：其一为南蛮民变。表面上来看，民变是平息了。但是，宦官樊丰给皇上建议的苛政制度，致使荆州百姓又一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尤其是荆州刺史王密为民请命遭樊闰迫害致死，又一次激起了荆人民愤。南蛮头领羊孙、陈汤等人率领成千上万荆蛮，高呼：‘还我王密！还我杨青天！’要进京面见皇上，民愤正在扩大和蔓延。”

听到这儿，又一学子大声问：“先生，听说西羌反叛，占领长安，是真的吗？”

许冲说：“对。此乃又一外患。繁重的苛政制度及重徭厚赋，让西羌人认为我大汉朝廷言而无信。西羌头领零昌再次称帝，联合陇南、蜀中羌人，举全羌之力，强势来犯。他们一路势如破竹，挺进关中，占领长安，直逼洛阳。”

太学生们顿时大惊。

许冲大声喊着让学生们肃静，等大家安静下来，他接着说：“各位学子，你们饱读诗书，满腹才华，乃未来国之栋梁。然当今皇上遭奸佞蛊惑，昏庸无度。樊氏家族，专横跋扈，陷害忠良，堵塞我们学子的上进之路。西羌反民，不堪受压，要向朝廷讨说公道。我等有识之士，拳拳报国之心，日月昭昭。

今日聚会，乃吹响报国之号角。我们将会集全国爱国学子，共同上书，讨伐奸佞，声讨昏庸朝廷，要求杨大人回朝主政，要求朝廷出兵平叛，保我江山国土不受侵犯，保我大汉子民平安！”

许冲话音刚落，万名学子高声齐呼：“铲除奸佞，重用忠良，平息反叛，保我大汉！”

许冲又说：“社会积弊日甚一日，天灾人祸连年不断，可是皇上只知道与那淫女伯荣颠鸾倒凤，不问政事，任由奸佞横行朝堂。长此以往，朝政废于荒疏，黎民处于水火，大汉眼看已衰，气数将尽，吾等不能坐视不管。”

“清议”中有众多熟读经书史籍的饱学之士，对大汉的历史和现状了如指掌，话题一点即透。诸多的仁人志士、鸿儒名流，呼唤整肃官场腐败，遏制贫富分化。

一时间，群情激愤，呼声震天！

谢恽听闻学子“清议运动”已经波及京城，这时，他的一个亲信惊慌失措地跑来告知他，“清议”学子一致要求朝廷放出杨震，回朝主政。

谢恽匆忙来到太尉府，向樊闰禀报：“禀大人，弘农太守移良急奏，从杨震家乡泉湖学馆传来一股反对大人执掌朝政的热浪，名曰‘清议运动’。这场运动现已波及京城，今日，已有太学院学生与之遥相呼应，声称要声援‘清议运动’。移良奏报，关西学子三千余人今日已起程奔赴京城，与京城太学府许冲为代表的太学院学子会合，欲共同声讨大人与王圣母女。据下官所闻，这场运动来势汹汹，且一浪高过一浪。有亲信来报，这些学子要求放出杨震，回朝主政。大人，依下官之见，应急奏皇上。”

樊闰听闻谢恽所言，先是心里一惊，但表面上纹丝不动，等谢恽说完，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又是杨震背后唆使。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等小事，不必惊扰皇上。”

谢恽一听，万分焦急：“樊大人，前有西羌叛军犯乱，后有学子‘清议’，若不禀报皇上，京城恐会大乱啊！”

樊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帮乳臭未干的穷茂才！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呼声厉害，还是我的刀箭厉害！本府即刻命宫中禁卫，杀无赦！”

“父亲，宫苑已完工落成，即刻……”这时，樊彪兴冲冲地说着走了进来，一看谢恽在此，便打住话。

谢恽见樊氏父子有话要说，便知趣地退出了。

樊闰见谢恽走远，便拍拍樊彪的肩膀说：“我儿有功！爹这次让你监工，就是要历练历练你，一旦将来樊氏执政，定然堪当重任。”

樊彪受到父亲夸赞，心里十分得意：“爹，儿子还在宫苑周围，夺得百姓宅舍三百八十一所，田地一百一十八顷，强夺宅第六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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