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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启示（第5页）

“没有啊。”

“控制梦境，这种技术已经超越了时代，甚至超越了我的认知。好，我们现在假定，地球上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研究所，或者说，地球之外的高等文明掌握了这种技术，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把这技术用在你身上？”

我哑口无言，但直视他的眼睛，说：“我没有说谎。”

“不、不，我没有怀疑你，我恳求你，如果哪天，发现了任何线索，请一定要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这个干预你梦境的人或者组织，在意识、记忆领域的研究，至少领先我20年，我一定要拜会他；还有，这个人，一定有能力治好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我下意识地问，但很快想起，秦文的父亲秦山，是一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而解译物质（细胞、海马体突触）与意识间的因果关系，无疑是攻克这种顽疾的关键所在。

“我这次去欧洲，就是带我父亲看病，那边出了一种新药，正在做临床试验，我想办法弄到了一个试验名额。”

我抬起头：“你父亲人呢？”

“他之前在省会住院，我弟弟开车去接了，我们约好在停车场等。”秦文抬起头，望向正朝我们驶来的一辆小型房车，“到了。”

房车在六七米外停了下来，门打开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和一个粗手大脚的朴素妇女，一左一右，将一个瘦弱、矮小的老人从后座“架”了出来。

老人显然就是秦山，脸上的皱纹如刀凿斧刻般深邃清晰，他皮肤挺白、头发稀疏、戴眼镜，显然曾是个睿智的知识分子，但病魔剥夺了他的一切，老人的瞳孔很浑浊，毫无光彩，目光时常失去焦点。

秦山穿着一套宽敞的睡衣，但还是能看见尿不湿的轮廓，老人并不安分，时不时想挣脱，“我要回家，你们带我去哪儿？”

“爸，我们坐飞机。”秦文从后备箱里抱出一架轮椅，说。

“坐飞机？坐飞机去哪儿？”

“去德国。”

“不，我不要去德国，我要回家，小文该放学了，我去接他……你干什么？

我不要坐轮椅，我能走！我好得很！”

秦山执拗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但双腿颤巍巍的，若不是被扶着，随时都要倒下。

我愣了片刻，旋即明白过来，秦山念叨要去接的“小文”，正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秦文，老人的记忆，显然已淆乱、混沌到“不知今夕何年”的地步。

秦文叹息了一声，轻声说：“你忘啦，秦文已经上大学了，现在在德国留学，我们坐飞机去看他！”

“嗯？”听到这话，秦山居然安分下来，“我们去德国看小文？”

“是，您安心在轮椅上坐好，一会儿进机场安检，人家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如果记不清的，我帮你回答，千万别打断我，更别骂人，别乱跑，不然就去不了德国，见不到小文了。”

“好！好，我听你的。”

“教授现在这样，能上飞机吧？”粗手粗脚的女子应该是保姆，担忧地问。

“我包了头等舱的前两排，现在让爸吃两片药，应该没问题。”

秦山乖乖地把药吃了下去，坐上了轮椅。秦文仔细检查完行李、护照，转过身，深深看了我一眼：“父亲是科学院院士，是我见过的，最睿智、沉稳的人，现在却成了这样。”

“这次去欧洲，一定能治好。”

“谢谢。”秦文说，“你刚才在车上跟我说的事，真的很特别，如果有新的情况，你随时和我联系，打电话发消息都行，不用考虑时差。”

“谢谢。”

“你给我说的一切，我不会告诉夏医生，但我觉得，等合适的机会，你应该主动告诉她。”

“我知道，我会的。”

“我走了。再见。”

秦文推起轮椅，吱嘎吱嘎，慢慢走向不远处的机场入口。我上了出租车，躺在后座上，疲惫的大脑毫无困意。“控制梦境，这技术领先这个时代数十年。”“你究竟是谁，对方为什么要控制你的梦境？”“他既然能操控梦境，自然也能改写、编写现实。”一路上，秦文对我说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放、激荡。毫无疑问，疑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答案很快出现了，以一种最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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