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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那即将来临的（第1页）

会面最终不欢而散。

当安霁月说出“瓦拉雅”这个词的时候，一切争执都失去了意义。贝勒加在一阵有口难言的沉默之后，带着随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黑岩堡。除了满腔的愤懑与深深的无力感之外，八峰山正主没能从黑岩堡带走任何东西。

阿格里姆提议派些游侠护送他，也被贝勒加本人给拒绝了。

可术盏对永恒峰的进攻终于停止了。在等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见到哪怕一支辎重车队后，狼可汗猛然惊觉在那些它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一些它并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可术盏随即加派了更多的斥候，狼骑兵以千人为单位出动，强行撞开了矮人游侠的战场遮断。

伤痕累累的斥候们带回来的消息，让可术盏沉默了。现在，它终于知道为何预计中的矮人援军迟迟没有出现，以至于它安排的伏兵始终没能派上用场。不幸的是，现在才知道这一点已经有些晚了：食物暂时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但是大军的弹药即将耗尽。尤其是至关重要的混沌矮人火炮，这些强大的战争机器平均每门炮只剩下不到五发炮弹。

狼可汗对于战场态势的感知本不该如此迟钝。鼠人对大地精信使和传令兵的截杀极为成功，以至于可术盏没能及时得到黑岩堡失守的消息。当它终于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除了身为大汗近卫的怯薛军还有充足的物资之外，其他大地精就连箭矢都快用完了，随军的奴隶工匠那里更是堆满了急需维修的破损军械和钢铁甲叶。

在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可术盏第一时间召集了自己的两个盟友，黑色要塞之主“灰烬”德拉兹霍斯和咧嘴氏族族长克拉奇?末日爪，将最新情况告知了这两位。还不知道鼠辈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狼可汗，首先要求克拉奇立刻派出艾辛氏族佣兵，先行确认永恒峰东边的情况；接着它又努力说服德拉兹霍斯暂缓对永恒峰的进攻。

术士先知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他的阿佐格军团除了必要的留守部队之外，可以说倾巢而出。这支实力强大的混沌矮人军团，是德拉兹霍斯重返扎尔?纳格隆德最有力的保障——自从在混沌矮人那激烈的权力斗争中落败，被流放到了黑色要塞之后，德拉兹霍斯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重新回到混沌矮人帝国的权力中枢。

五年前，可术盏对扎尔?纳格隆德的围攻固然重创了混沌矮人，但同时也给了德拉兹霍斯一个绝佳的机会：总得有人为惨重的损失负责，而除了德拉兹霍斯的政敌、亦是当年流放他的罪魁祸首，执掌混沌矮人最高权柄的阿斯特戈斯?铁手之外，还能有谁更适合背负战败的责任呢？

哈苏特的高阶祭司阁下自然没这么容易被扳倒，在被迫让出了大量的利益给“残暴者”戈尔茨之后，阿斯特戈斯?铁手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地位。随后，德拉兹霍斯就接到了一道来自扎尔?纳格隆德的新命令：他必须立刻带着阿佐格军团，前去与可术盏汇合。

既然混沌矮人已经与这个五年前胖揍过自己一顿的混蛋结盟，那么作为盟约的一部分，混沌矮人自然得派出一支战斗力足够强大的部队，加入到可术盏的远征当中。

在仔细地衡量了一番如果成功拿下永恒峰，可以给自己在政治上带来多大的好处之后，德拉兹霍斯不怎么情愿地接受了这项任务。阿佐格军团五年前和哀痛山脉里的食人魔狠狠打了一仗，因此缺席了扎尔?纳格隆德围城战。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扎尔?纳格隆德一直有一种说法，认为德拉兹霍斯是在演他们，术士先知为此气得要死。

谣言永远都比真相更加深入人心。德拉兹霍斯知道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其实并不在乎真相究竟如何，他们只是想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呆在黑色要塞，仅此而已。能够洗刷流言蜚语的，唯有无可争议的不世之功，所以德拉兹霍斯带着阿佐格军团来了。

“以公牛神的名义，我要么死在永恒峰的城墙前，要么带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回到扎尔?纳格隆德，”术士先知对狼可汗如此说道，“进攻可以暂缓……但这只是暂时的！”

“你会得到我许诺的一切的，德拉兹霍斯，”可术盏连忙做出保证，“另外，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得到你的配合……”

聚集在永恒峰的庞大军队，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动。大部分部队都会被重新部署，传令兵不分昼夜地骑着巨狼跑来跑去，所有人都在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下，被驱策得团团转。

……

相关情报很快就送到了指挥官们的手中。

黑岩堡，王座大厅。

“游侠已经确认了敌人的动向，”前来报告的矮人侍从很年轻，众多大佬投来的目光让这个短胡崽有些紧张，“25000名怯薛军，大约一千名背弃先祖的堕落者，还有上百个食人魔雇佣兵。在可术盏的亲自率领下，这支军队正向黑岩堡开来。”

“其他的呢？”安霁月扫视了一圈，大部分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有其他军队了么？杂役和仆从呢？”

“是的，女士，没有更多士兵了，”矮人侍从咽了口唾沫，“他们带了三千到四千名仆人，都是大地精，兽人很少。游侠们报告说看见了人类的身影，可能是被绿皮奴役的基斯里夫人。”

议论声顿时更大了。不止一道视线朝着安霁月看了过来。

“他们集中了他们最好的士兵，还有那些脑子里只有吃的食人魔，”海门关国王拜尔诺斯?龙锤见另外两个国王都皱着眉头没开口，便出声道，“他们一定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回黑岩堡。”

“不，并非如此，”安霁月立刻反驳道，“我依然坚持之前的观点，可术盏掉过头来打黑岩堡的可能性极小。我认为，可术盏并不是来打黑岩堡的，这只是它的一种策略，想要借此误导我们的判断。我现在可以确认了，它真正想要做的，是向东重新打通补给线。”

高居主位上的阿格里姆，闻言和巴伦丁交换了一个眼神。“说说你的想法，”屠夫王开口道，“小月亮，你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判断的？”

“除了我和我的族人之外，在座的各位全都是矮人，想必所有人都不缺和绿皮作战的经验，”安霁月解释道，“绿皮和其他活着的种族不同，由于它们那特殊的繁殖方式，绿皮军队正常情况下很少出现食物短缺的问题……就算真出现了，它们也可以吃自己的同类。换句话说，绿皮通常不需要担心后勤补给断绝之类的‘小事’。”

望着面前的矮人们，银发红眸的少女沉声道：“可术盏的反应，有些用力过猛了。是的，我们切断了它的补给，但是这对于绿皮而言真的有那么严重么？可术盏的部落已经在永恒峰外面待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那边怕是已经遍地都是大蘑菇了吧。既然不缺吃的，那么为什么它要如此急迫地打过来？总不能是因为军械方面的损耗急需补充吧？”

“绿皮随手捡块石头都能当锤子使。”一名长须尊者轻蔑地道。

“所以我非常确信可术盏是在试图误导我们，它在掩饰自己真正的意图。绿皮这个种族对于后勤的需求是非常低的，而且我想提醒一下诸位，就算到了现在，可术盏也依然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既然如此，那它为何不更加稳妥地行动？”

阿格里姆又问道：“也许事实确实如此。但你给出的理由听起来不够充分。”

“请先听我说完。正是因为朝我们过来的敌人都是其精锐，所以我才认为他们并不是来攻打黑岩堡的。你们那帮邪恶的表亲先不说，让怯薛军攻城是什么意思？之前大家都已经见识过这些绿皮的本领了，告诉我，你们见过能做到令行禁止的绿皮么？诚然，可术盏的怯薛军在纪律方面，还达不到矮人的水准，但也已经不逊色于帝国人的行省步兵了。”

“把天性散漫的绿皮训练到这种程度，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与成本？然后现在可术盏正准备让这些来之不易的珍贵士兵去攻城？而且还是一座由一万名矮人防守的城塞？就算它们最后成功了，这些怯薛军还能剩下多少人？”

“可术盏之所以能够统治东方大草原，靠的正是这些它一手带出来的本部选锋。如果怯薛军损失太大，它拿什么去压服草原上的诸多部落？还有它那两个可疑的盟友。鼠辈的德行自不用说。至于混沌矮人，嗯，他们五年前才打过一仗，能够变成盟友也只是为了达成各自的邪恶目的而已。如果可术盏的直属部队损失太大，混沌矮人出于向你们复仇的目的，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是鼠辈一定会立刻和可术盏翻脸。”

“综上所述，如果可术盏真的想要打黑岩堡，它要做的是派遣一名信得过的部下，带上数量足够多的炮灰，用人命去填平一切阻碍……然后它自己带领怯薛军等精锐守在永恒峰外头，盯住至高王的军队。只有在城墙外面，怯薛军才有发挥的余地。迂回侧击、绕后包抄才是骑兵的正确用法，而不是拿它们的秃脑壳去撞动辄数米厚、还镶嵌了无数符文的城墙！”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嘴都说干了的安霁月拿出水壶，仰头灌了口凉白开。趁着众人都在思索的机会，少女斩钉截铁地道：“等着看吧，可术盏这会一定已经派人去永恒峰东边探路了。永恒峰以东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堡垒，无法阻止它的军队打通前往黑暗之地的道路。”

“小月亮，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阿格里姆问道。

“国王们，你们的军事生涯起码是我的年龄的十倍，也许是二十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安霁月摊开双手，“哦对了，我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顿了顿，少女继续道：“我们的远征军快到了，我需要去接应他们。”

说罢，她看了一眼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某个倒计时。

【距离战争圣典上线还有17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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