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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尝试劝女儿回心转意，快快离开那危险的地方。我努力过了，但我的劝说没起到任何效果，甚至似乎有了反效果。

我心惊胆颤地看着女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手握着栏杆，像一朵随风飘扬的玫瑰花，立于悬崖之巅。

“妈妈我不怪你！你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是我没用！是我已经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是我没办法再鼓起勇气去见他！”

“我知道的，都是我的错。我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渣男！我明明就应该发现的第一秒就主动退出的！但是我没有！天呐！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就退出呢！那样……”女儿惨烈地笑着，声音哽咽。我也泪流满面。

“那样……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为什么……但是为什么啊妈妈！我真的好难受！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我就特别特别难受，简直是要死掉了！你们都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但是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啊！”女儿越说情绪越激动。她咆哮着，手上一松，差点坠下去。

我赶忙上前，试图拽住她，却被怒喝，“滚开！你敢过来我现在就跳下去！”

“好好好，我不过去。鹿鹿，你先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好好商量好不好啊……你不要这样吓妈妈。你喜欢贾万，妈妈也不再干预了好不好？”我努力控制住泪水，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女儿。

可这完全是徒劳。

女儿哭着摇了摇头，“太晚了。妈妈太晚了啊！我真的，我真的支撑不住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而且，而且我刚刚还吼了你，我真的……我真的该死啊……”

女儿痛苦地弯下腰，泪水早就将她精致的脸蛋弄成了小花猫。我哽咽着说着一大堆恳求的、歉意的话，一边慢慢接近了她。

差一点，就差一点！

“不要过来！”

女儿一声尖叫，整个人就要往后倒。

我瞳孔骤缩，赶忙退后了一步，连连道，“妈妈不靠近！妈妈真的不会再靠近了！你不要激动！鹿鹿，咱们不要激动好不好……”我恳求着，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哀求着。

女儿低着头，红发披散着，在空中飞扬，遮掩了她的神情。四下一片死寂，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听见女儿沙哑着嗓音说道，“……对不起啊……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这时身后有人上来，几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有人在试探性地劝女儿下来。不知道是谁喊的消防队的人到了。

“是妈妈对不起你。”我没有回头，而是泪流满面地试图用眼泪换女儿的怜悯，旁边的消防员也是连声附和，并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是女儿只是摇头，只是重复着“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心里的恐慌越积越多，最终扑通一声跪下，我满脸泪痕地开始威胁她，“你要是死了，我也从这里跳下去！妈妈没有你活不下去的！”

她惊讶地抬起头，但很快摇摇头，笑道，“不，妈妈，我希望你幸福。您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您要是不幸福了，还有谁值得幸福呢？”

“是我不好，我不是个好女儿，谈了三年的男朋友是个人渣，我却对他死心塌地。我的眼光糟糕真的透了。我这样的垃圾，才是最不配拥有幸福的。”

“妈妈，我真的，真的觉得做您的女儿非常非常幸福哦~”

“只是……”

我的心悬了起来。因为她看了看两边试探性接近的的消防人员，突然笑了，大声道，“妈妈！对不起！是您的女儿没用！但是她真的活不下去啦！”声音凄厉，但似乎隐隐有着笑意。

是解脱的笑声么？我不愿细想。

“不——！”

那天。

女儿笑着说完“您余生一定要幸福快乐呀”，旋即纤弱的手张开，腿一蹬，一袭红裙的她便向后倒去。

我当即起身拼了命冲过去想抓住她，甚至半个身体都越过了栏杆，但因为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贾万一把抱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我指尖前一厘米处向下坠落。

鲜红的衣裙底下晕染出鲜红的液体，尖叫声此起彼伏，我却在一阵恍惚中站直了身体。贾万抱着我一直在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也不愿听清。

高楼下，警车嗡嗡叫着，警察将看热闹的人拦在警戒线外。

我的女儿死了。我被拦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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