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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可愿助我（第1页）

文圃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头。山上的龙眼树早就没了果子，初冬的气温，并没有影响到树子的生长，茂密的绿叶给这暖冬添加了几分异常的温暖。

山间薄雾已经让阳光驱赶到了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山顶一间木亭子外，站着两个不同装扮的士兵，背对着亭子，面朝大海，格外机警严肃。

亭中两位年轻男子在一张茶几两边端坐，其中一位白衣男子正在斟茶的男子，面容清秀，短髯，皮肤略白，面貌端正，眼睛又大又黑，正端着茶杯，端给对面的男子。

黑衣男子双手接过茶杯，将杯子放在鼻下微闻，顿时神清气爽，杯中茶水入口，清香从舌尖到了喉咙，然后从鼻子中涌入大脑。

“好茶！已经好久没有喝到如此甘美的茶了。”黑衣之人正是朱沐川。

“之前，这铁观音一直是朝廷的贡茶之一，没想到二皇子居然很久没有喝过了，真是作为臣子的错啊。”郑成功将公平杯中茶水倒入朱沐川面前的杯子中。

“呵呵，是啊，东奔西走了那么多年，被人从北赶到了南边，百姓吃口饭都成问题，大明的官员皇帝还想着喝到怎么香甜的茶水，真是罪过。不过总会好起来的，希望在我们的土地上，每个百姓都能喝上喜欢的茶叶，吃上喜欢的美食。”

“二皇子如果喜欢，我这还有好几斤，一会让人送到漳州府上!”

“明俨客气了想来这茶叶价值不菲，我可不敢夺人所爱。哈哈。”朱沐川没有在意郑成功对自已的称呼，至少现在不提这个事。

“自从满人到了这福建，百姓哪有好日子过，剪头发，留辫子，汉人永远低满人一等。这茶叶，还是从一户茶农手中买下，百废待兴，就连山中的茶叶都没有多少人去采摘了。”郑成功说着话，手中的活却不停，他从旁边的碳炉上取下沸腾的开水，稍微等待了一会，将水注入茶叶杯之中，利索的洗茶刮沫，倒出水，重新注入开水，这才倒入公平杯中。

“明俨让我来，可不仅仅为了讨论茶道吧？”

“呵呵，既然二皇子问了，那明俨也就直说。二皇子，就让我再叫一次二皇子吧，想必您也不想我再喊出这种称呼了。”郑成功停下了手中的活，锐利的眼神看着对面的朱沐川。

朱沐川自然知道郑成功心中所想：“实不相瞒，我确实不愿意再接受二皇子这个称呼。这本也不是我的，是那帮所谓的明朝大臣强加给了我父亲一个皇帝的称号，我才莫名其妙多了这个称呼。”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司令？还是王爷？”

“其实自从那位在京城殉国，大明就已经不再是大明了，只是一群苟延残喘的汉人，在努尔哈赤带领的满人，在李自成带领的叛军和所谓的大西军等各种军阀缝隙之中求存的汉人而已。我也不再以大明皇子自居，这总是让我活在一种屈辱之中，头衔带来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明俨还是叫我沐川吧，我年长你两岁，今年二十有四，如不嫌弃，我愿意称呼明俨一声贤弟。”这算是朱沐川放低身份，和曾经的臣子称兄道弟，拉近关系了。

郑成功并没有马上接朱沐川的话题，而是谈到了这次的战争。“昨日多亏了华夏军的消息，让我在海上击沉了无数清军战船，俘虏了几千名满人和愿意做满人走狗的汉人。”

“我们本就是合作，何谈谢字。”朱沐川感觉到了郑成功的一丝疏远，没有了之前在福州城中的那种无话不谈的默契和感情。

“不知华夏，可还是大明的华夏？”郑成功问道。

朱沐川知道他总归会问到这个问题。“就如我之前所言，大明在李自成打入北京之后，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华夏，是百姓的华夏。”

“一个国家的存在，并不在意他是那个朝代或者国名。夏商周之后，秦始皇帝一统六合横扫八荒，汉高祖斩白蛇歧义，赵官家的黄袍加身，这些都是这片土地上成长又消亡的王朝，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朱沐川将杯中茶水饮尽，郑成功给他续上。

“何必在意自已这片土地叫什么国，是谁做官家皇帝呢？只要统治者对这片土地上生产劳动的百姓好，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百姓一辈子能有多少机会可以看一看皇帝长什么样？甚至这百里至尊县令大人都没有见过。”

“可大明，终究是大明啊！”郑成功叹息道。

“一个落魄的大明，一个只知道党争，只知道权利制衡，只知道捞钱求财的士大夫，真的是原来的大明吗？”朱沐川看着郑成功反问道。

“这……”郑成功听到这席话，愣在了那，手中的茶杯也久久端在手中没有放下。

是啊，这还是自已一直追崇的大明吗？驱逐鞑虏镇北疆，万国来朝下南洋！这已经是两百年前的大明了。

“明俨，之前的大明病了，没有办法医治，只靠着吸收百姓的血来延续自已的国运。而满人从白山黑水的东北杀出，正是终结大明一切，让这世间重新来过的时候。但是满人的做法，让汉人没有了生存的空间，他不是来治病的，反而将好肉强骨一块剔除，留下他自已的那一分皮肉。”

“他们屠戮中原，让江南这富庶之地，也变成了人间地狱。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并不是针对所有的满人，我看不得那些人屠戮汉家百姓，所以我才起兵，就是要为汉人争口气，要将满人打服气，让那些举起屠刀的人回到北边去，甚至，在这个世上消失。”

“明俨肯定也听说了我在汀州对百姓的政策，劝农劝商，积极发展农业和经济，不再以儒家的教育为主，学堂之中孩子们可以学习数理，学习经济和科学，虽然很多教材课本都只是我草草写下的，但有孩子们的努力研究，相信很快他们就会完善那些教材中的不足之处，他们也不再会满足于现有的知识，会不断去探索，去深入了解这个世界，不被这个世界抛弃。”朱沐川严肃地说道，这正是他想改变这个世界的第一步，以农业和商业为根基，发展教育，从本质上改变腐朽的思想。

“劝农劝学劝商？两百年前大明也是这么做的，可是，最后还是成了这支离破碎的样子。”郑成功喃喃自语。

“我不认为我一定做的比前面的统治者好，但是我在努力往这个方向去改变。所以，明俨可愿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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