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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瞬的虚拟（第1页）

不知过了多久，当意识醒转，理智又略占上风，艾伦发现眼前的事物正在急速变换着，他屏住呼吸、捂着脑袋慢慢起身，周围的景象竟也同步“稳定”下来，这一切就像是在虚拟实境中切换频道般……

随着现实完全定型，人物也开始行动起来。这是一间咖啡厅，一间ABDD连锁咖啡厅，复古味十足的店设风格，艾伦焦急地透过进出的人流往门外望去，宽阔而熟悉的街道，远处高耸的维娜（winner）百货大楼，足可确定自已是在昙北市中心的天街路上。柜台侧的电子钟表显示，当下时间为十四时三十五分，2516年8月20日，他是差不多十二点多些时候从校租别墅出来的，最后一次确定时间是在午餐时候，十三时差五分，这么算来，这可能是现实同步时间。

座客越来越多，咖啡香气弥漫，再环视店内，他很快便发现了熟识对象，他竟看到了这次生物调研的带队老师——韦恩·库克！库克老师是这次调研活动的发起者和主要负责人之一，另有几位老师会在25号过来会合。

时间快速推进，艾伦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场景中，老师似乎是在做一笔交易，他对面的苏特装（suit）男人将一只黑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摆到桌上，然后向这边推了过来，老师却一手按在包上，没有要接过的意思。两人又小声说了些什么，随后苏特男又极为小心地打开包，一脸慎重，取出一只乌黑的金属盒子来，输入密码，缓缓掀开盖子，显露出深藏其中的宝物——一支浑浊的试管。

苏特男将盒子抱在怀里、捧举过来，库克老师凑近细看，艾伦也颇感好奇地靠了过去，可就在这时，忽如其来的，那支管子无端炸裂开来，内中的浑白液体顿时夹带着玻璃碎片，在爆炸力作用下抛洒向三人！

艾伦大受惊吓，忙闭起眼来、向后跌去，但他是这个世界的游魂、幻影，一切尽数透身而过。当他察觉自身无恙，意识到这一点，赶紧睁开眼，库克老师和苏特男周身已经起了可见的变化，红色的晶状物质破体而出，它们从肉身中生长出来，那可能是二人体内的血结成的晶石……

苏特男挣扎着从身上拔下一块“水晶”，一下子，他身上所有的晶石都碎裂开来，碎粒粉末飘散到空气里，接触到围拢过来的人群，这些人立刻起了同样的变化，红色的晶锥从体内暴涨而出……

艾伦发现，红晶似乎并不致命，库克老师和其他人都相继“走”了出去，而那个苏特男却永远倒在了那里……

艾伦尚还惊魂未定，又是一阵炫目的变幻，情境置换，这回是开阔的露天场景，一个背身双翼的生物，高悬半空，彷如恶魔，似乎有一支军队在讨伐它，无数的弹药、火炮射向天幕，卷起烟尘，开出灿烂的花火……

怪物应该是死了，艾伦心想，难道这些就是黑昙岛的防卫部队吗？他环顾四下，发现作战部署、行伍军纪都相当散乱，直到看见人群中一面写着大大的“昙南黑帮”的锦旗。

忽然风起，他错愕地发现自已的幻影被切成了好几段，然后是满天的渣碎残片飞撒，骤然升起沸腾的血雾……

艾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气不敢喘，景象再次置换，模糊的校园环境，就像是双重虚拟会出现的情况，画面中央，一个深色校服的少女，她歪斜着脑袋，缓缓转过身来，亮金色的长发颇为随意的束在一边，轮廓分明的脸庞，明蓝的眸子摄人心魄，一抹浅浅的、诡异的微笑向上扬起……

场景结束，无知无觉，艾伦仍回味其中，秋冬季的长袖、长裙，校徽上的字太小，好像是乔哈利大学，木星的乔哈利大学？乔哈利大学的最大出资方是金槿公司，黑昙岛的建设开发商，或者说实际拥有者也是金槿公司，似乎很有可能……似乎很有可能啊。

一小段黑暗场景，不知不觉，艾伦已回到现实，真正的现实，蓝天白云，沙滩海风……似乎过了很久，又仿若一瞬……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咦，人已经走光了吗？人怎么走光了？

艾伦下意识的，就往已握在手中，拼命振动着的手机看去，屏幕显示，十五个未接来电，十四时五十分，是过了十五分钟吗？距上次确认时间？距库克老师那场可怕的交易？

十三个是妹妹打来的，一个是女友柏莎的，最后一个是学生会长打来的！？出事了？那位克让家的少主人居然会给自已打电话？

怎么突然嘈杂起来？声音甚是刺耳！

刚刚恢复听觉的艾伦，才意识到自已此刻已经置身于一片巨大的混乱中。四下张望，目之所及，海滨公路上五六辆车连环追尾撞在一块，近处、远处爆炸声此起彼伏，哭喊声、惊叫声连绵不断，行人竞相奔逃……

在发生着什么？发生了什么？巨大的不安在内心升腾而起。

手机没有信号，他将它按成薄片，两指轻轻一压，然后贴在了手臂上。

艾伦发现，自已与这里当下上演着的灾难情景，格格不入，完全无法融入，其他人像正在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大逃杀，而自已仍气定神闲的、傻愣愣地呆立在原地。

总之，先回去和调研团的大家会合吗？海滩距离校租别墅五六公里，来时搭公车用了半小时……

一念未决，却见一男子抽搐着滚到了自已脚边，眼下这样的异常情况，艾伦自然没有去搀扶他，而是谨慎地抬脚将他翻了个身。

那男子两眼翻白，竟还没能死，剧烈咳嗽着，震颤着艾伦的神经，他口里不断喷吐出红、白的混合液沫，红色液体快速结晶化，挂在身上，白色液体却透过皮肤渗了回去……

艾伦突然瞥见自已运动鞋上粘着了一块白沫！在那泡沫起伏下，钻出来好多蠕虫，它们缠成一团，飞快地增殖，就要往他身上蔓延！

他不住地后退，疯狂地蹬脚、甩脚，试图摆脱这可怖的纠缠，然而那白虫越来越多，甩出去的部分又发展出新的群落，规模一下子翻了好几番！地上男子的身体爆炸开来，全是虫子！蠕虫海浪从四面汹涌而至，将他完全吞没！

艾伦拼命地摆手、舞动四肢，像一个溺水者般竭力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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