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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来到了医院的休息室。在这里,她可以通过头盔,读出芯片上的内容。
“……。”
戴上头盔后,视野一片黑暗。慢慢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团白光,白光越扩越大,形成了一个光幕。面带笑容的百合子,出现在了冉冉眼前。
“嘿,冉冉。”
她笑嘻嘻地打招呼,像回到了两人认识之初。冉冉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似乎已经猜想到了她的反应,百合子的笑容,变得有些悲伤。她低下眼睛,平复了一会情绪,才再度抬起了头。
“做出这样的事情,很抱歉。”她笑着说,“……我知道我不对。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笑容越灿烂,冉冉就越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她捂着嘴,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我现在将被回收了。回收之后,我将成为全新的我,也将开始新的生活……现在的回忆,也要全部消失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如果忘记一切,就会适应这个世界。……也不会悲伤了吧。”
她又沉默了。几秒后,她郑重地开了口。
“……但是,就算发生了这些,我也不后悔。”
这意料之外的话语,让冉冉愣住了。她紧盯着百合子,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你肯定想这么问吧。原因很简单,这是我自己选的。既然做了,无论正确还是错误,我都要承担代价。”
“掉下楼后,我躺在地面,耳边是你的呼喊……很痛、很绝望、很恐惧。但是,我内心却平静了下来,之前想不明白的感受,也突然清晰了。”
“我终于发现,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拥有他。……而只是想让我的爱意,能够被他知道。”
光幕中,百合子笑了起来。
“很蠢吧。……明明直接说出来,一切都解决了。……为什么就没想通呢。”
她微笑着。膝盖上交缠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如果反抗就好了;如果能当面,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好了;如果能把自己的不安,告诉他就好了;如果能对他好一点就好了。……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了。”
“所以,我不后悔,但感到遗憾。我的心意是对的,只是方式用错了。如果再来一遍,我一定会想明白自己的感情,也一定……不会跳楼。”
“这个世界真的很差劲。 我们没有选择,没有隐私,被迫做爱,被迫繁衍,就算身体残废,也要被系统“回收”,继续进入轮回……但我有了意志,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发出自己的声音,追求自己爱的人,决定自己的未来。”
“你也一样吧,冉冉?……虽然我们没有交流,但我明白,我们都是一样的。”
她笑着,眼里却闪着泪光。她朝冉冉伸出了手,但冉冉却再也触不到她的温度。
“……所以,大胆追求你想做的吧,不要像我一样,在恐惧和逃避中,白白耽误了人生。……就算没有选择,我们也要做出选择。”
“……。”
冉冉没法回答她。因为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所模糊了。她呜咽着。
屏幕中的百合子,也红着眼眶。就在这时,她背后传出了尖锐的“滴滴”声——
“ 好了,时候到了,我的意识也要被抽走了。”她迅速的压抑下情绪,露出了微笑,“……来生再会了,冉冉。”
接着,她伸出手,按下了一旁的按钮。屏幕完全变黑前,冉冉看见了她凛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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