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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血色罗裙（第1页）

如今黄莹这般帮着她，好似对她忠心耿耿，但她心里却清楚黄莹那是在为自己打算。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在黄莹眼中，她就是这能送她上青云的东风呢。

不过，她这东风也不是这么好借的。

现在她重用黄莹，似是对黄莹十分信任，也只是因为黄莹现在正派得上用场。但若将来她真能留在燕王府，她一定会把黄莹打发出去趁早配个小厮嫁了，不会让黄莹再用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妄图去勾褚栖月的魂儿。

“就那套云凤纹金簪配四蝶银步摇吧。”

桑落心里算计了一番，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刚起床的慵懒，眼里媚意更甚。

一旁的佩雪都看愣了，脸上有些发红，心想她们姑娘这么美，怎么可能就俘获不住燕王殿下的心？不怎么看怎么比那个不解风情的顾三小姐要魅惑的多？除非燕王殿下是眼瞎了。

黄莹恭恭敬敬地捧了妆奁盒来，从里面挑出桑落说的那两件首饰，随即双手递给桑落。

桑落含笑接过，对着镜子戴在头上。

这两件首饰都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富商请名匠打造送给她的，极尽华贵，即便是京中贵女戴的也不比这个更好。珠光宝色更衬得美人面如白玉，眼波销魂。

佩雪微微张着嘴，艳羡地说，“姑娘打扮上可真好看，宫里的娘娘也不过如此了。”

桑落斜眼轻瞥，淡淡道，“胡说什么，我这等卑贱之身怎么能和宫里的娘娘相提并论？”

佩雪小声道，“横竖这屋里也没有外人，在奴婢看来姑娘您就是最好看的呢。大家都说那宫里的贵妃娘娘是真国色，但若是姑娘您能进宫站在她身边，还不知谁要被谁比下来。”

桑落瞪着她，“大胆。黄莹，掌她嘴，让她胡说八道。”

黄莹只是笑了笑，走到桑落身边，给桑落轻轻锤肩，“姑娘莫要和她这个口无遮拦的计较。她也只是姑娘的姿容是真绝色，才如此说呢。在我们眼里，姑娘都是最美的。”

她是看出来了桑落嘴上说要掌佩雪的嘴，但其实却并不真的生气，而且还有点得意。

对一个以色侍人的花魁来说，姿色就是一切，因此桑落听腻了别人对她容颜的赞美，但即使听腻了，她仍然想听下去。

而被人认为可以和宸贵妃比美，这不只是肯定了她的姿色，也拔高了她的地位，让她觉得自己一个很多人眼中的低贱之人，能只凭借姿色和皇帝宠妃相提并论，这对花魁而言就是最大的荣耀。

“你们两个这嘴早晚要给我惹出祸事来。”桑落摇着头，是在指责，却也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不然我真掌你们嘴了。”

黄莹笑道，“姑娘放心，我们跟了你这么久都是知道分寸的。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刚才佩雪也是见屋里只有我们几个，才这么说。若是有外人在，我们自然不会给姑娘惹祸的。”

“以后就是只有我们，这种话也不能说了。”

桑落一边说，一边欣赏着镜中的自己。

她今年刚好二十岁，在妓子中已经算是年龄较大的，但这又如何？她仍然娇媚无双，那些比她年轻的女孩就是抢不过她的风头，她们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唯独在褚栖月这里输给了另一个女人。

如果说她之前还对褚栖月存有幻想，觉得他说的虽然坚决，但未必就真能做的这么绝，可在燕王府见到那位福州太守家的二公子后，她便知道她这回真是估计错了。

褚栖月不是在和她做戏，不是在欲擒故纵，对她亦没有半点不舍和遐想，他是真想早点把她嫁出去，就像打发一个累赘，生怕妨碍了他和顾三小姐的大婚。

但他若以为想要打发她真就这么容易，那他也错了。

她绝不接受她和他之间就是这个结局。

现在还没有到最后，他与顾三小姐也尚未大婚，她更没嫁人，一切都还有转机。比起听天由命，她更相信事在人为。她这一路从风尘中厮杀而来，在男人床上流了那么多汗，才混到如今的头面，比起那些生来高贵的世家小姐不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如果说这些年的经历教会了她什么，那就是绝不妥协，想要什么就去争，哪怕是头破血流。

趁着年轻貌美，趁着还有资本，总不能等到人老珠黄了再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把。

顾红秩想这么快就让她出局？

做梦。

梳妆之后，她站起身，由两个丫鬟伺候着换上石榴裙。

她穿红裙是公认的好看。

当年她第一次接客，身上穿的就是一袭血色的罗裙。买下她初夜的恩客说，她一身雪肤却由红裙衬着，就像是红绸缎落在了雪里，那一抹艳色。

“今日我们姑娘是寿星，穿红色正好。”黄莹帮桑落理着衣服，面带喜色，“我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把姑娘生日的事说给童管家听了。童管家向来关照我们寻梅轩，应该已经让王府的下人操办着了。”

桑落嗯了一声，眸光流转。

她和褚栖月相识了六年，她刚见到褚栖月时刚开始接客没多久，褚栖月也不过是一个半大少年郎。但第一眼见到他，她就知道此人不同凡响，只因为他眼神里藏着的凌厉锐气，傲雪凌霜，又深沉如夜色，让她看不透。

后来她想了很多办法去接近他，原以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在他身上用了那么多心力去投其所好，他应该很快会像其他男子一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她的柔情蜜意和处心积虑不仅没换来他的臣服，反而将他越推越远。

他去过很多回她的香闺，可只谈情报，绝不碰她一下。

有一次，她故意在他来时只以薄纱裹身，装出中了迷情药的模样，在床上摆出撩人的姿态，可即便如此，他都没有如她所愿，反而像个正人君子一样退到了外间去，叫胡妈妈来照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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