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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岳父和女婿的对话（第1页）

说着她就去抢那桌上的毒药，朱非石又伸手去拦，朱老太太则大声叫着，“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过来把这个泼妇拖下去，打她二十大板，不，五十！”

屋里的嬷嬷们却在原地踟蹰着，没有像以往那样对朱老太太唯命是从。因为她们都听到了，燕王殿下派来的人可是点名让老太太喝这哑药的，若是老太太不喝的话，燕王殿下会放过朱府吗？若是燕王殿下不放过朱府，那她们这些当下人的也跟着倒霉啊！

她们以前对朱老太太马首是瞻，那是因为跟着朱老太太她们在这府中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是为了受罪的！

朱老太太一个人嚎了半天，见到这些嬷嬷居然都不理睬，怒火攻心，竟是低下头呕了一口血。看到婆婆吐血，周氏急忙要上前照看，却被朱娴偷偷地拉住。

周氏惊愕地看了朱娴一眼，却见朱娴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眼里的冷意凝结成霜，让她打了一个激灵。

·

安国公府。

顾善回府时已经快到用晚膳的时辰，钱管事对他说了朱府派朱行水来闹的事，他听完来龙去脉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公爷，朱家这不仅把我们当冤大头，他们简直是无耻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好在燕王殿下是明白人，早看出来了他们一肚子坏水，他们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钱管事现在想起来朱行水那些话仍旧愤愤不平，他就不明白这世上的人都是爹生的娘养的，怎么还能有这样的人渣。

顾善沉声道，“他们胡说八道，侮辱我女儿，这不只是燕王殿下信不信的问题。”

朱家再三算计秩娘，这让他忍无可忍。他不怕别人说他不念旧情，这薄情寡义的污名他担也就担了，掉不了一块肉，但他不能再让秩娘受委屈。

他已经想好，明日一早退朝之后，他一定要私下面圣，把朱家做的恶心事都说出来。他不仅是要让昭庆帝给评理，他还要给秩娘讨一个公道。

秩娘没做过的事，朱家想按着脖子让她认，想利用流言蜚语让顾家就范，这不可能。若是他这一次受朱家胁迫妥协，那就有下一次，再下一次，以朱家人的品性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而不会见好就收，所以他必须把他们的念头彻底扼杀。

“我说过要让秩娘安安稳稳地出嫁，绝对容不下这等事。”

他沉声道。

钱管事正要说话，又匆匆进来一个家丁，对顾善欠身道，“顾公爷，大小姐让奴才来问，燕王殿下正在漱花厅等着，不知公爷什么时候进去用膳？”

顾善听完后意外道，“燕王殿下还在府里？”

钱管事猛地一拍脑门，他刚才光顾着和公爷说朱家人有多可恶，竟忘了说这么重要的事！

漱花厅。

褚栖月听到门外匆匆的脚步声，在顾善双脚踏进花厅之前就站起了身，对着顾善笑眯眯地称了一句父亲。顾善愣了片刻，然后对褚栖月躬身道，“殿下——”

“父亲现在还对我这么客气，那就是见外了。”褚栖月笑得温润和善，与之前那个在前院满眼冷冽杀意的男子判若两人，“父亲快坐。”说着他还亲自帮顾善拉开主位的椅子，顾善注意到他是坐在了陪客的位置上，连忙道，“殿下在臣子府邸用膳，理应坐在主位。”

褚栖月知道顾善恪守礼数，不是因为真想和他身份，而是因为君臣有别。

“父亲有所不知，国法之下还有家法。今日我留在贵府用膳，就是以您女婿的身份，而不是以大周燕王的身份。”褚栖月认真地说，“这屋里只有我们一家人，没有外人，也让我这个女婿，代秩娘尽一尽孝道，于情于理都应当如此。”

因为顾红秩的烧还没彻底退去，褚栖月和顾红娣都怕她着凉，故而没有让她到漱花厅来用膳。虽说顾红秩自己说她已经没事了，但两人都坚持让她躺着，好像她是碰一下就会碎的瓷娃娃似的，她也只能妥协。

听到秩娘这两个字，顾善目光微暖，他仍有些犹豫，但褚栖月却已经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主位。顾红娣看着这两人，微微一笑，一招手就有十来个丫鬟婆子端着早就备好的饭菜鱼贯而入。

她亲自起身给两人布菜，举手投足间满是大家闺秀温婉娴静的风范。

虽说是食不言寝不语，但这种场合下，岳父和女婿之间总归是要说几句话的。

顾善让人上了一壶温过的女儿红，然后从长女手里接过酒壶，给褚栖月和自己满上，随即举起酒杯望着褚栖月道，“殿下，今日微臣暂时放下臣子的身份，以父亲的身份和你碰杯。”

“正当如此。”褚栖月和他碰杯，然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顾善看着褚栖月，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婿长得过于好了一些，要单从外貌上来说，还真是个让人不放心的。而且褚栖月的城府太深，脑袋太聪明，手段也够狠，又是亲王，像这样的人，他真怕秩娘压不住她，将来要吃大亏。

但褚栖月做的每一件事，又都是真真实实地为了秩娘好，不掺任何杂质，也容不下任何算计图谋的余地，好到让他这个当父亲的都有些心惊胆战了。

他看不透褚栖月，可他仍然要把秩娘交给褚栖月。

他只能希望，褚栖月会对他的秩娘好一辈子。

“殿下，时至今日，你对秩娘的心意，我已看得分明。你是真心待她，她能有你这个归宿，是秩娘和我们顾家三生修来的福气。”顾善和褚栖月连饮了三杯，心肠也被温热的酒暖了个透，顿了顿道，“秩娘她是被家里宠坏的孩子，若将来她有哪里做得不够好的，请殿下对她多一点耐心。她或许不够聪明，也不够贤良，但她的心是实的，比很多人都实。”

褚栖月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让顾善更加看不透的情绪，他轻笑了一下，不知为何，顾善竟觉得他这一笑有些自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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