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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没有他安能称之为归宿（第1页）

闻言胡妈妈脸都黑了，桑落正要开口，顾红秩刚好望过来，似乎颇为小心地问，“桑落姑娘，就是不知道你嫁人是一定要当正室娘子，还是能接受当侧室？若是后者，那我相信愿意求娶你的男子一定如过江之鲫。”

桑落的右手微微缩紧，仍然是对着顾红秩笑，“桑落哪里敢肖想正室之位？只有像顾三小姐这样的名门闺秀才当得起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我这样的低贱之身，自然是不必想的。只要能得一人真心待之，是当侧室，还是当通房对桑落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说这话时，她是看着顾红秩，但顾红秩很清楚，她是说给褚栖月听的。

奈何褚栖月淡定如老狗，好像根本就没听见绝世佳人的委婉自白。

顾红秩点头，就差给桑落竖起大拇指，“桑落姑娘果然不同凡响，”这般为了情意不计得失的魄力，就是别人比不上的。既然姑娘有这等觉悟，那还担心什么，我一定给桑落姑娘谈一门好亲。”

桑落垂下眼眸，心里恨得翻天覆地，还要笑意吟吟地说谢过顾三小姐。

她有这等修养和定力，她身边的胡妈妈和两个丫鬟却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那个鹅蛋脸叫佩雪的丫鬟，望向顾红秩的眼神那叫一个憎恶至极。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有兴致当起红娘来了？”褚栖月听见顾红秩要把桑落许人，反倒说，“你有这心意帮着别人相看，还是多分出精力想一想我们的婚事。”

听到“我们”这两个字，桑落的眸光一沉。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尽心尽力，而他却在她面前，和另一个女人说着我们。

“至于桑落姑娘的终生大事，我已经让人帮忙留意着了。”褚栖月又拍了拍顾红秩的手背，微笑道，“福州太守家的二公子是个清正之人，自幼饱读诗书，还是玉树临风的好品貌。他的原配夫人在两年前过世，之后便一直未续弦。听他说，他和死去的发妻情意深厚，加上已有子嗣，以后都不想再娶继室取代原配之位，家里又无别的姬妾。今年他上京时偶然和友人一起见过桑落一面，深深为桑落拜倒，想迎娶桑落回福州当侧室。他若一直不续弦，桑落名分上虽是侧室，但也和正室娘子无甚差别了。”

顾红秩听后沉吟道，“他心可诚？”

“自然是诚的。若是不诚，我也不必在这里说了。”褚栖月笑道，“他知桑落流落风尘本非自愿，十分爱怜桑落的身世，并立下誓言说不在乎桑落的过往，只求以后。他知道桑落赎身后来了燕王府，想方设法亲自和我见面诉说他对桑落的相思之情，恳请我将他的心意转告给桑落。”

说罢，他又看向桑落，目光干净澄澈不带任何杂质，坦坦荡荡，“桑落，本王知你眼界不低，此人虽是福寿太守家的二公子，学问也不差，但是习惯过闲散日子的，没有功名在身，算不上达官显贵。但他愿以真心待你，这是荣华富贵都买不来的。你跟去福州，还有一个好处，你只需安心在福州过日子，本王会让京城盯着你的那些人鞭长莫及。从此以后世间再无花魁桑落。”

桑落只觉眼前一黑，她听出来了，褚栖月是真的想把她嫁出去，而不是哄一哄顾红秩而已。

是啊，早在他带顾红秩一起来寻梅轩时，她就不该抱有任何期待了，他挑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分明是想让顾红秩安心，让他未来的燕王妃知道，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他对她更无半分情意。

而他也真是想的周到，可她未来的路都铺好了。在他心里，这般就是对她仁至义尽了吧？但他有没有想过，她要的难道就只是一个容得下她的夫家？

若是没有他，那怎么能称之为归宿！

她也真的不明白，顾红秩除了出身比她高贵之外，到底还有什么是能强过她的？要是论姿色，虽然顾红秩也是美人，但她绝不比顾红秩差，要论身段风情，顾红秩有的，顾红秩没有的她也有。若论收服人心的手段，将她和顾红秩相提并论，于她而言都是侮辱。

她只要一个眼神就能颠倒众生，那么多达官贵人都愿意做她的裙下之臣，天下人为她痴迷，为何她偏偏就收服不了眼前这名男子的心？

在顾红秩没有出现之前，她以为褚栖月总是拒绝她，不是对她无意，只是他生来就和别的男子不同，尚未开情窍。她安慰自己，褚栖月不接受她，却也从未对别的女子另眼相待，所以于他而言，她还是特别的。

但当顾红秩之后，她就无法这般自欺欺人了。他看顾红秩的眼神，对待顾红秩的态度，都和对她时截然不同。通过另一个女人，她明白了她的心上人不是并未开情窍，只是心思不在她身上。通过另一个女人，她知晓了他用情时是什么模样。

不知他是否意识到，这对她来说是何其残忍？

难道就因为顾红秩是公府小姐，她是窑子里的姐儿，所以她就入不了他的眼吗？

她虽只是名妓，可她也和顾红秩这样的大家闺秀一样，有着她的骄傲。

桑落心里潮起潮落，面上却竭力维持住从容的神情，又硬挤出了几分感激，在胡妈妈的搀扶下起身，对褚栖月福了福，巧笑嫣然。

“多谢燕王殿下为桑落留心，顾三小姐的这份心意，桑落也感激不尽。只不过桑落虽是青楼出身，不配谈忠贞，但既然如今已恢复自由身，桑落还是希望找着一个能和我真心相对的夫君，这一嫁，桑落断无再改嫁的道理，从此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因此桑落也想对婚事慎重待之。再者燕王殿下说到的这位太守公子，无论家世人品都无可挑剔，让桑落做他的侧室，是桑落高攀了，还不知公子家里会怎么看桑落，是否能不计较桑落的来历。又有一句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男女姻缘可遇不可求，桑落和这位太守公子之间是否有缘，或许要时间才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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