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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对他很失望（第1页）

小厮低着头，青珩郡主不说话，顾红秩也并未言语，整个正厅都陷入难耐的沉默之中。

远处的喧闹声像是身处另一个世界。

“燕王殿下，您一定要给姑娘做主！”那女人的嗓门真大，声音又尖，像是天外之音一样洞穿顾红秩的思绪，“我们姑娘虽然出身微末，但流落风月之地也是身不由己，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被您赎身，算是王府的人了，怎么能再由外面的人作践？我们姑娘从未犯下罪过，离开灯芯坊后就安分守己，但但大理寺和顺天府把她当要犯一样来拿她，这是何意？这不就是欺人太甚吗！”

顾红秩心头微动，她想这女人嘴里的姑娘肯定就是那位明东京城的花魁桑落了，而让她觉得有趣的是，以王府的庭院之深，这间正厅虽然位于前院，但已经离大门有很长一段距离，她却仍然能听见这女人的声音，可见对方是拼了命般扯着嗓门在叫喊。

这好像是故意要让里面的人听到一样。

想到这里，顾红秩默默地叹气。她被青珩郡主拉着来王府一趟，还没说事呢，倒变成来捉奸的了，她也真是不容易啊。

青珩郡主听到风月之地，赎身，脸色立刻变了。她原本是惶恐不安，现在就是愤怒不已。

她之前那么仰慕燕王哥哥，觉得族中这么多兄弟里，只有燕王哥哥是不同的，他不沉溺于声色又对爱情忠诚，只对顾红秩一人情有独钟，在王孙公子中多么难得可贵。眼下却得知他竟然去青楼里带妓子回来，这还意味着他没少在灯芯坊那种腌臜的地方厮混，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什么不近女色，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都是假的吗？

顾红秩略一偏头，看到青珩郡主眼里隐隐闪烁着泪光，不由得吃了一惊，低声道，“郡主，你别急，让燕王殿下先和大理寺还有顺天府的人交涉，他们是官府的人，总归不能怠慢的。等燕王殿下处理完那边，自然就过来了，到时候再——”

青珩郡主摇头，对顾红秩露出凄然的笑，“嫂子，原来竟是我想错了。”

她这句话有头没尾，但顾红秩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原以为有人是不同的，这世上总归有那么几个有心人。现在想来，我真是天真的可怜。为何我们女子，总是这般可怜？”

青珩郡主的声音很低，她喃喃自语，顾红秩听着有些心酸，握住她的手，却想不出劝慰的话语。

现在对郡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如果不能改变郡主和亲的结局，那郡主这辈子正如她所言一般可怜可叹。而顾红秩又不能在这件事上为郡主尽心尽力，在褚栖月面前提一提这件事，已经是顾红秩能做到的极限。

因为顾红秩有自己的私心，于她而言，她的私心比郡主的命运重要。

这世上终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此刻顾红秩握着郡主的手，她们两人的温度相叠在一起，却又是如此真切。

外面女人的大嗓门又叫喊了几句，然后顾红秩就一道带着愠怒的声音，“够了，给本王闭嘴！”

这是褚栖月的声音。

他很少像现在这样大声说话，又说得这般急切。他一直都是慢悠悠的，游刃有余的，如今怎么好像也慌了神一样？难道那位桑落姑娘，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

那若是这样，或许她欠他的，不如她想象中的深。

顾红秩笑了笑，不知心里是怅然，是释然，还是什么。

一炷香过去，燕王府终于重归平静，褚栖月的身影出现在正厅时，顾红秩觉得他是踏着一身风尘而来，虽然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王府里。仍然是熟悉的容貌，俊美出尘，仍然是那双不笑也色授魂与顾盼生辉的凤眸，可她却觉得他有哪里变得陌生了。

他的身上带着外界的气息，属于另一个女子的气息。

褚栖月看着起身向他行礼的两个妙龄姑娘，皱了皱眉头对青珩郡主道，“你怎么把她一起带过来了？”

青珩郡主莞尔一笑，只是这笑容却莫名冷峻，她恭恭敬敬道，“回皇兄的话，此次是青珩冒昧了。青珩本是看今日天好，想着和顾三小姐随便逛逛，又想到顾三小姐还从未来过燕王府，便带她先过来看看。现在离皇兄和顾三小姐大婚的日子也不远了，青珩想到新郎新娘在婚前十日都不能相见的规矩，怕皇兄会思念顾三小姐，不如眼下多见一见，也好解相思之情。结果未曾想今日来的不巧，皇兄这里有要紧事，没空招待我们，那青珩就送顾三小姐回府去。”

她一开始还和颜悦色，说到最后显然是藏不住心头的怒火。

顾红秩有些惊讶地看着青珩郡主，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求褚栖月帮忙了。

褚栖月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青珩郡主的阴阳怪气，他立即就明白了青珩郡主必然是听见了方才门外的喧闹，顿了顿道，“青珩，有你这么和皇兄说话的吗？”

青珩郡主更加窝火，以前看他是哪里都顺眼，现在看他简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都替顾红秩不值，闻言扭过头道，“皇兄是大忙人，青珩不打扰皇兄了。秩娘，咱们走。”

她现在也不管顾红秩叫嫂子了，因为她觉得这么叫是在顾红秩的伤口上撒盐，攥住顾红秩的胳膊就要带她往外走，蓉蓉在一旁急得不知怎么是好，顾红秩哭笑不得，咳嗽一声，对褚栖月道：

“燕王殿下，其实今日来——”

褚栖月听到她这一声隐隐流露出生疏的燕王殿下，沉下了眼眸，又当着青珩的面，不好说什么，只对她们道，“你们是为何而来，我知道。”

顾红秩省了开口的功夫，青珩郡主望向褚栖月，目光冷冷的，显然是已经不对他这个左拥右抱的渣男抱任何希望，却听褚栖月说，“朝中是有呼声，希望能促成大周和西凉的姻亲之好，但圣上尚未定夺。这件事还未定下，以后也不会定下，你不必心急。”

青珩郡主愣在那里，顿了顿才道：

“真的不会让我嫁到西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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