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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遇刺（第1页）

褚栖月轻轻一笑，勾起的嘴角带着一抹充满血腥气的冷厉，却更衬得他这张脸当真是绝色之姿，那双凤眼里流转的潋滟神采更是比女子还要能摄人心魄。

但昭庆帝是他亲哥，哪里有心思管他笑得好不好看，反倒被他脸上的笑意激怒了，将一块墨砚抬起来就要往他身上摔去，但抬起手来又怕真把他摔坏了，这墨砚这么重，砸一下都能把人砸晕了，真把他弟砸成傻子就不好了。

于是，昭庆帝放下墨砚，拿了笔架扔到褚栖月身上。

褚栖月被砸了一下，身体却没有晃动分毫。

“皇兄息怒，臣弟说的是实话。”褚栖月仍旧坚持己见。

“实话？”昭庆帝怒极反笑道，“朕知道你被顾家三小姐迷住了，却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能色令智昏。宸贵妃栽赃皇后一事，人证物证俱全，蕙嫔亲口承认她是顾家的奸细，入宫多年一直在为顾家做事。你现在却祸水东引，想把沈家也给牵扯进来，你以为这样就能给顾家脱罪？但朕可没看到沈家把手伸进后宫的证据！”

闻言，褚栖月像是疯了一样大笑几声，打断了昭庆帝的话。

昭庆帝想骂他，但见他的眸子清亮得惊人。

“如果皇兄相信蕙嫔的话，相信顾家可以买通蕙嫔，那皇兄怎么就不能相信，别家也可以买通她？如果说她真正的使命不是帮着贵妃陷害皇后，而是帮着别人陷害贵妃呢？此乃计中计，皇兄万不可被表象蒙骗。”

“朕看你真是被鬼迷了眼！凡事要有依据，蕙嫔是受贵妃指使行事，这是有证据的，你的猜想可有证据？你说蕙嫔其实是受别人指使，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目前还没有。”

“那就是没有！你追查郑宦余孽这么久，一直都没能找到源头，就是因为你受了顾家人的蒙骗，正如朕也受了蒙骗一样。当年母后薨逝前，让朕照顾好你。朕不会再容许你继续被骗下去了。你如果还把朕当成你的皇兄，那就同意取消婚约。京城有这么多世家女，朕再给你找个好的。”

“皇兄，臣弟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她就是顾红秩。”

褚栖月镇定自若，斩钉截铁。他的眼神让昭庆帝觉得，就算是千军万马，天崩地裂，也无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如果说昭庆帝原本还甚为怀疑褚栖月，觉得这个弟弟和顾家结党有了不臣之心，那现在他对褚栖月的怀疑减弱了很多。如果褚栖月宁愿和他决裂也不肯取消婚约，反倒证明褚栖月所谋不是皇位。

一个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情圣弟弟，显然比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城府极深的亲王要更让他放心。

但是，褚栖月真的能做到为了顾三娘放弃一切吗？

还是说，褚栖月是在和他演戏？

昭庆帝试探道：

“如果你非要娶顾红秩，那等朕下令惩治顾家后，你就是娶了一个罪臣之女。现在你在朝中的地位和权势，都会一去不复返。而且你要交出燕王府所有侍卫的指挥权，朕会把你软禁在宫中，你乐意？”

他所说是褚栖月的所有筹码和底牌，他就不信听到会被软禁在宫中，褚栖月还演得下去。他很清楚，褚栖月还没有本事逼宫发动政变，所以如果真被软禁起来，不能和王府的手下联系，那褚栖月就会像是被剪了翅膀的鹰，又如同落入平阳的虎。

“弱水三千，臣弟只愿取一瓢饮之。”褚栖月没有犹豫，干脆利落，“皇兄要囚禁臣弟可以，但请把臣弟和顾三小姐关在一起。从臣弟向皇兄开口要娶她为妻的那一刻开始，臣弟就已经把她当成王妃。夫妻共患难，生死不相离。”

昭庆帝沉默了许久，半晌道：

“你既然坚持要这样，那朕成全你。”

褚栖月对他笑了笑，“多谢皇兄成全。”

说罢，他站起身，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卷起的名册，和昭庆帝曾经赐给他的令牌，一起轻轻放在了书桌上。

“这份名册上是臣弟王府中所有侍卫的名字和籍贯。”

闻言，昭庆帝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顿了顿道，“等贵妃的事都查明了，顾家如今的恩荣会一去不复返。朕再喜欢贵妃，也容不得证据确凿和郑宦余孽勾结在一起的臣子。到时候朕会对顾家下狠手，朕可以答应你放过顾三娘，但她一个罪臣之女嫁给你，你们真的能幸福吗？”

褚栖月低下头，眸光晦涩不清。

他怎么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样，他和顾红秩一定不会幸福。

她从未提起，可他知道，她这辈子已经打定主意为顾家而活。

现在她亲近他，是因为他能帮得了顾家。若将来他不能再帮顾家了，整个顾家都随之倾覆，那她是绝对不会不管娘家的苦难，一心和他过日子的。她会失魂落魄，像行尸走肉一样只是活着，苟延残喘。

“你现在觉得你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但这未尝就不是一时的情爱。人是很难不变心的。说什么这辈子只要这一个女人，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天真了。王公诸侯，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又不是女子要对她三从四德。等三五年过去，你对顾三娘的新鲜劲过了，你还能守她一辈子？姬妾美人，这些能少得了吗？最重要的是，如果顾家获罪，她就不配再做身为正室的燕王妃。朕答应你，只要你日后想通了，随时让人来告诉朕，朕再做主给你娶一个好妻子。这朝中也不会有人计较你娶过罪臣之女。”

昭庆帝伸手拂了拂褚栖月袍子上的灰，低声道。

褚栖月明白，如果自己有朝一日真的后悔了，到时候顾红秩的下场会是怎样。一个下堂妇，又没有娘家依靠，将何去何从？

“这几日你就住在宫中——”

昭庆帝的话没有说完，忽然，福寿急匆匆地跑进倦勤斋，连见礼都来不及，也顾不上褚栖月还在这里，见到他就开口道，“圣上，不好了！沈太傅在归府途中遇刺！”

“遇刺？！”昭庆帝勃然变色，立刻抓住福寿问，“沈太傅可有大碍？刺客呢？都抓起来了吗？”

福寿一五一十道：

“沈太傅受了伤，但万幸的是伤势并不重。刺杀他的刺客不是伏诛，就是自尽。但据闻讯赶去支援的官兵说，看他们的武功路数，不似是中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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