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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同颜知己（第2页）

“听说吴科长近来忙着看书学习，做啥准备呢。”

吴仲烫了一片鳝鱼刚放进嘴里，一时说不出话来。等过了几秒的享受时刻，才喝了半口啤酒漱漱口，说：“小人物忙那些干啥。我在研究易经呢，将来老了也好有事情做。现在不开心啊，官做不大，吃点小钱，塞到嘴里你想不吃还不行，人家得提防你太正直太不合群担心你举报呢，这小官做得不舒服啊。一说到自己利益，所谓公正，他妈的都是诳别人大众的。要坐得住着小小科长位置，也还得要压住下面，靠住上面。说什么欺下瞒上，那不对，那叫吃下敬上。哪一天，还乡告老，下了，做科员了，倒还省了一份警戒心，等着退休了，含饴弄孙去也。”

“是吗？怪不得大家都说吴科长愤世嫉俗，我看有点。”梁枫不习惯吴仲这样的露骨直白，被听了去可不好。幸好旁边没人注意他们。他微笑着，转动着酒杯。

“也就是阮籍之余罢了。呵呵，民谣说是当官四清四不清：

开啥会不清楚，开会坐哪清楚；

谁送礼不清楚，谁没送清楚；

谁干得好不好不清楚，该提拔谁清楚；

和谁睡不清楚，睡觉干什么清楚。

我倒也想清楚些，一入黉门，身不由己也要跟着四清四不清了。

咦，你喝呀，等我干啥。我这身体，可不敢跟你年轻人比。晓得你是啤酒是喝饱不喝醉的。”吴仲口若悬河。

“我也不喝多的，啤酒整多了，长肚子。”

“怕个啥，肚子么，哪能说长就长，吓吓人的。话说回来，大肚是福相，时下女人呢，都喜欢男人又大又粗。”

停了一会儿，吴仲又说：“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一个优秀自信的男人都应该做两件事情，炒股和嫖妓。前者是在苍茫海洋汹涌潮流中体会作为舵手操纵航行方向的成就感和喜悦感，以及焦虑释放后的快感，壮士断腕后的悲壮。后者是一种对征服者和胜利者还以情趣生活的报偿。”

“知道啦，老吴是评书专家，光说不练的。哈哈。”

“哈哈。”吴仲也附和着笑起来，突然低下了声音：“其实，你应该提防一个人？”

“谁？”

“这个人嘛，论资历和你相差无几，可是考核评分还在你前面，而且消息灵通，在那个位置上坐着，自然有别人不具有的优势，别看平时沉默寡言的，可善用心计，行事也没有底线，只要自己能捞到。”

梁枫两只眼睛略微翻起，盯住吴仲不放开，原来，这才是吴仲请客的深意。吴仲也盯住梁枫，一言不发。最后，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知道所谓的那个人是谁，于是都呵呵笑起来。梁枫先举起了酒杯。

“干了这杯，吃饭了，不能空腹喝得太多。”

“知道吴科长是养生的专家，饿不了你。我叫了南瓜饼。”

“好的，祝老弟买股票旗开得胜。以面相看，今年你可是红鸾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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