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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哈哈大笑道:“从来只听说某位清官爱民如子,可从没听说哪位官员肯如此体恤下属。李大人定是我大明朝的第一好官,我得报告给指挥使大人,让他派人好好调查下学政大人,好向皇上给李大人嘉奖。”
学政李大人脸色陡变,他阴着脸说道:“不敢劳动锦衣卫!在我大明为官,一辈子不与锦衣卫打交道,那就是为官者之福。陆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钱冲出了问题,本官是有责任,我自然会各主考官大人请罪的。”
球踢到了张略脚下,他寻思着考场中有个钱冲作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何况历朝历代,哪次科举考试不出点问题?只要是考官们尽了责任,朝廷也不会拿考官们开刀的。学政李大人是小阁老严世藩的人,严家在朝廷中的根基眼下是谁也动不了的,他要是因为此事得罪了小阁老,以后他的前途就完了。
多方衡量后,张略张口为李大人开脱。
陆辰冷冷地道:“张大人,您是主考官,请您下令让刚才在贡院门口负责搜查的士兵都叫到这儿来。”
张略不知道陆辰要玩什么,他也不敢不答应,毕竟得罪了锦衣卫,不是简单的没了前程,而是脖子上吃饭的家伙随时可能保不住。
兵丁们都到齐了,陆辰开口问道:“搜查学子本是你们的事,学政李大人是不是代你们检查了几个?”
士兵们齐齐点头,一个年龄较大的还上前说道:“学政大人在我们杭州一向官声较好,可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体恤我们。”
士兵们显得很感动,都在说着学政李大人的好话。
陆辰微笑着道:“我也听闻了学政大人爱民如子,没想到他也这么爱兵。学政大人是不是代你们检查了九个人啊?”
士兵们又齐齐点头,陆辰回忆了一下在钱塘林县令纸条上看到的名字,一个个报了出来。
老年士兵感叹道:“陆大人,莫非你有通天眼?记得我们在检查士兵时,陆大人您正在内院喝茶呐!学政大人亲自检查的正是这几个人,陆大人都不在门口居然全都知道,小的们都服了。”
学政李大人立即脸色苍白,陆辰又喝了一声:“来人呐,把这几个考生连同他们的考盒一起给本大人带来,不得有任何遗漏。”
士兵们刚应了一声,学政李大人怒吼一声:“且慢!陆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下子干扰这么多考生,耽搁了乡试,你就不怕皇上治罪吗?”
陆辰冷冷地道:“锦衣卫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可我们锦衣卫真的见皇上怕。乡试和钱粮是皇上最关心的事,要是乡试中出了什么问题,而我身为锦衣卫的督考,皇上还不得杀了我的头?”
“陆大人,你是不是故意和本官过不去?凡是本官亲自搜查的生员你都要检查一遍?”
李大人明显是色厉内荏,陆辰忽然想到了林婉儿,他决定敲山震虎。
“李大人,下官是锦衣卫的粗人,于乡试之事本就是门外汉。只是好生奇怪,刚才多蒙李大人盛情让几个兵丁侍候我喝茶。人呀,太舒服了就犯困,迷迷糊糊间下官打了个盹。”
学政李大人恼怒地道:“本官对士卒都如此体恤,休闲是锦衣卫的上差?照顾陆大人纯是本官的一片好心。陆大人,你不会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就要检查这些学子吧?这也太荒唐了。”
主考官张略的脸也挂不住了,他劝陆辰道:“陆大人,科兴乃是朝廷大事,切不可儿戏。”
陆辰呵呵一声道:“李大人,你就不想知道下官是梦到了什么吗?”
“陆大人,做梦这种无稽之谈,本官丝毫没有兴趣。”
“李大人,你是浙江学政,想必也应该认识钱塘县令林大人吧?”
一提到钱塘县令,学政李大人脸色立变。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笑话!我身为浙江学政,主管全省学子之事,少不得和地方官员打交道。这个林县令嘛,本官也是见过几次的,应该算个不错的好官。”
“那好,既然连学政大人也夸林县令,那林县令在梦中对本官所说的话,本官是不是也应该多听听?”
学政李大人瞪大眼睛道:“陆大人,你在开玩笑吧?你原来认识林县令?他怎么可能会托梦给你?民间传言,托梦是死人给活着的亲人所托,你这是在诅咒林大人?”
陆辰冷冷地道:“学政大人心系科举,又提前进了贡院,于外面发生的大事可能有所不知。本官身为锦衣卫,已得到消息,林大人为潜入杭州的倭寇所杀,东厂的王公公恰巧撞上了知凶的倭寇,王公公与八位东厂高手也齐齐殉国。林大人已经不在世了,他托梦给我有什么稀罕吗?”
“啊?有这等事?”
学政李大人一脸吃惊,主考官张略也是张大了嘴。
学政李大人缓缓说道:“林县令之死确实令人扼腕痛惜!可这是乡试的贡献,与林县令没什么关系,林县令即使要托梦,也只会托给他亲人,怎么会托梦给你呢?”
“学政大人问得好!林县令遇害,他一家尽皆被杀,连家都一把火烧光了,他想给亲人托梦也不成啊!”
陆辰故意没说林婉儿还活着的消息,他可不想给林婉儿带来意外的危险。
张略也问道:“陆大人,你与林大人素没谋面,他怎么会托梦给你呢?”
“张大人,我也正为此事觉得匪夷所思呢!可我转念一想我不明白了。张大人,林县令为什么托梦给我时要说出几个生员的名字?说明他肯定知道了生员中有舞弊的人,他魂牵贡院,恰巧见到本官打盹,就进入了本官的梦境中。”
学政李大人怒不可遏地道:“陆大人,你是在编造故事想阻碍此次乡试吧?何况你所说即使是真的,那也和此次乡试有什么关系?本官是学政,主管着本省的章试乡试,林县令只是小小的钱塘县令,他和科举完全没关系。何况他也不可能知道乡试中有钱冲这样的舞弊者,难道他刚死就成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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