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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仁至义尽（第1页）

他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说让你出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嫁个好人家。这香囊里塞了一张银票，可以去城南的银庄换些银子。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情分，该换来一笔嫁妆，够你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我再额外叮嘱你两句，若是你想好好活，那出去之后别听你娘瞎说，记恨我们对你没有好处。你昨夜做的事要是传出去了，你未出嫁的姑娘家的清誉就毁了，但只要你自己不作死去提，这件事就是秘密。”

顾红秩把香囊和死契留下，没有再看失魂落魄的巧儿，就对等在外面待命的仆妇道，“送巧儿姑娘出去吧。”

做到这一步，安国公府对巧儿已经是仁至义尽。

“姑娘，巧儿她是个拎不清的，您放了她一马，可她不一定领情。”回清烟苑的路上，细儿不放心地说，“她若真是要脸面的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万一她出去之后胡说八道，坏了我们四少爷的名声怎么办？”

顾红秩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好心给了对方一条生路，也架不住人家自己想作死。万一巧儿再给她杀了个回马枪，那就是她妇人之仁了。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如果巧儿作死该如何应对。

若是没本事把这个小幺蛾子拿捏得死死的，她也没必要逞这个威风去管她四弟房里的事。

“她出了府，会有人盯着她。”但有些事即使是对细儿，顾红秩也不便多说。她只是简洁地交待了一句，细儿顿时安了心，就不再问。两人一起沿着抄手游廊走，这时有人从身后喊她们。

“三姑娘，细儿姐姐——”

顾红秩回过头，就看到气喘吁吁的芽儿，她朝着她们跑来，一边跑一边道，“上次从燕王府来的那位女官大人，她又来了，就在清烟苑等着姑娘呢。”

闻言，顾红秩的脸色微变，她在心里啧了一声，心想褚栖月这个没正经的家伙，明明是堂堂亲王，却男扮女装上了瘾，这说出去还像话吗？

她想归想，却是加快了脚步，一阵烟似的往自己房里去了。

清烟苑的正房里，褚栖月早被请到了上座，正在喝茶。百灵带着慧儿和其他两个小丫鬟站在他身旁，正听他用略微有些低哑的女声说着王府里趣事，因他言语幽默，几人都被逗笑了。

顾红秩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褚栖月穿着一身宫装，被好几个女孩子围着，有说有笑的，神情惬意。她微微一挑眉，心想应该给他画个美人簇拥图。

褚栖月瞧见她，立刻站起身道，“三姑娘，我等你好久了。我们王爷让我带话给你呢。王爷说，他的话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所以还是请姑娘叫几位妹妹们去外面喝茶吧。”

闻言，细儿百灵等人都不用吩咐，就识趣地退出去了。走的时候，百灵还捂着嘴偷笑，飞快地看了顾红秩一眼，大概以为燕王殿下要让这位女官姐姐传的是什么情话。

顾红秩转过身将房门关上，随即走到褚栖月身前，低声道，“你也是，何必每次都扮成女人的样子？”

“你不喜欢？”褚栖月无辜地望着她。

“不是我喜不喜欢的事。”顾红秩有些无奈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道，“我在外面听到过关于燕王府的传闻，有人说燕王府根本就没有伺候的女子，你扮成女官，不怕露馅了？”

褚栖月对她笑了笑，淡定地说：

“燕王府是没有丫鬟，但女官倒是有几个的，那是母后留给我的。即便我不用她们服侍，也不能把人撵走，就在燕王府画出一片地给她们住，把那当成一个独立的院落。我平时不去她们那里，她们也不去我们这里。严格来说，她们是燕王府的客人，但不是我的人。”

顾红秩能感觉到他是要向她解释什么，就好像她已经是燕王府的女主人了。她心里一动，垂着眼眸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可你身边真的一个服侍的女子都没有？”

“没有。”褚栖月定定地看着她，“我从三岁开始习武，要什么服侍的人？那些姑娘家细胳膊细腿的，我用不惯。有几个小厮使唤，就够了。”

“但像你这样的贵人，就这么孑然一人，你平时难道就不寂寞？”

闻言，褚栖月将她脸上的神情看仔细了，勾起嘴角道，“寂寞，怎么不寂寞，但我寂寞的时候，只想着一个人。若是随便谁都能排解的寂寞，就不是真的寂寞了。”

顾红秩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从他脸上移开目光。她心里打鼓，有些不相信褚栖月贵为亲王，却连别的女人都没碰过。但正因为他的身份尊贵，他没有对她说谎的理由。

这个世道向来对男人宽容，尤其是对身为皇亲贵胄的男人宽容。别说他身旁有几个美貌的丫鬟侍妾，就算他已经纳了外室，她也要本本分分嫁过去的。

可他却说这些话来给她听，是为了哄她，还是——

“那上次你在灯芯坊，是怎么回事？”顾红秩心里清楚她不该再问了，但还是忍不住道，“当时搂着你的那个少年，你们——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你真的有断袖之癖？”

听她提到这件事，褚栖月咳嗽一声，“你看我像是有断袖之癖？”

顾红秩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有些想笑，但还是一本正经地点头，“像。”

“为什么？”

被别人误解就算了，他甚至愿意被那些人误解。这样的传言，还能帮他挡一挡烂桃花。但他唯独不想被面前的这个女子误解。

“你长得太俊了。”顾红秩轻叹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只是摇了摇头，“如果一个男人长得太俊了，他的妻子就会对他很不放心。这就好像自己家里有个绝世珍宝，就算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啊。”

而褚栖月是人，不是能揣在兜里谁都不给看的宝贝，他每天都要招摇过市，到处发光。顾红秩不是一个善妒的人，但她觉得，她嫁给褚栖月之后，一定会每天都在想着，她的夫君是不是又被别人惦记上了。

她也不怕褚栖月听了这话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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