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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赐婚（第1页）

x昭庆帝嘴角含着笑，亲自将褚栖月从地上扶起，随即爽朗大笑一声，甚是欣慰道，“朕之前一直担忧不能给臣弟找到良配，如今臣弟有了心悦之人，朕怎能不应允？福寿，立刻传中书省拟旨，朕将安国公府三小姐赐给燕王为妻，命他们明年完婚。”

顾红秩的呼吸一滞，她愣愣地看着那蛟袍男子说了谢过皇兄，还是宸贵妃命她谢恩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

丑时，宫宴落下帷幕。

顾红秩没有随其他女眷一起出宫，她和长姐破例留下，被带去了沁华宫。

沁华宫也是昭庆帝登基后经过修缮的新宫，十分壮丽奢华，不比遍地珠宝的未央宫逊色。宸贵妃端坐在沁华宫的正殿上，国色天香华艳无双，却是露出了顾红秩从没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情，定定地望来。顾红娣带着顾红秩要一起跪下请安，膝盖还没落地就听到宸贵妃的一声免礼。随即，她挥退左右侍从，就连如春都退下了，大殿上只留姐妹三人。

顾红秩望着二姐，二姐亦望着她。她看到二姐的眼眶红了。

“你怎么招惹了燕王？”二姐红着眼看她，从上首走了下来，走到她的身边，像还没进宫前那样执起她的手。二姐的手有些凉，她反握住了这只手，为二姐暖着。她看到二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却是那样的眼神。只有她的姐姐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我之前和他见过几次，但我不知道他是燕王。”顾红秩低着头，觉得自己仍然是重生前那个傻得可恨的三小姐，声音很轻，“他骗我说她是公公。如果我早知道他是燕王，我定会远着他，不会让姐姐难做。”

“他骗你是公公？”宸贵妃挑了挑眉头，随即莞尔一笑。她这一笑很轻很快，带着淡淡的忧愁。她笑完这一下就好像再也笑不出来了，轻叹一声说，“燕王从不亲近女色，以前也并未见他对别的女子示好。圣上曾数次要给他选妃，都被他推脱开来，不成想这次他竟然在宫宴上主动点你为妃。”

顾红秩怔住，定定地看着二姐。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恍惚间她又想起很多事，包括重生前的。

虽然这些天她一直不去想，但她其实从没忘记，上辈子时那个和她在观音寺结缘的香客就是他，他说过他要上门提亲，八抬大轿娶她回家。他说要护她和安国公府一世周全。

她那时是真的对他动了心，但她从没逼他说过那样的话，他却主动说起来，还说得那么郑重其事信誓旦旦，他是真心的吗？如果他是骗她的，那对他而言，一生一世这四个字也太轻易了。堂堂燕王殿下，要用这样的办法来骗人吗？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她又想起了，他在书信上和她定下终生，可在她重生前他没再露过面。他是有了别的更重要的事，才不再把她当回事吧。她细细地想，那会儿她身在朱府深宅之中，一点娘家和朝廷的消息都听不到。没有人对她提起过燕王，只有一次她听朱家婢女议论过，说燕王殿下在王府养病，仅此而已。

顾红秩垂着眼眸，带着几分异样的心情想，原来顾家被抄，她二姐被软禁在沁华宫最后自缢身亡时，他是病了。就算他没有病，他什么也没做，她也不能怪他。

那写在书信上的字，本来就只是字而已。读书人不都喜欢写些好听好看的句子逗女子欢心吗？于他而言也是如此吧。

他是燕王殿下，所以他能很轻易地知道她的身份，知道朝廷中看似太平，其实暗潮涌起，安国公府就是首当其冲的大树，定挡不住那汹涌洪水。他是燕王殿下，所以他不会为了一个顾三小姐就怎么样，更不会为了安国公府就怎么样。

即便她顾红秩得了天大的机缘重生了，即便她们的故事重新改写了，即便他请圣上赐婚要她为妻，或许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就是燕王殿下，昭庆帝的胞弟，雷霆手段铁血心肠的亲王爷。

“既然燕王已经开了口，圣上又当着满朝宗亲大臣的面同意了赐婚，那这件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自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良久，宸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把头上的发钗递到顾红秩手中，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秩娘，好不容易你进宫一趟，姐姐没什么好给你的。这发钗是先隆佑太后赐给我的东西，现在你拿去。”

顾红秩攥紧了手里的凤钗，她知道这凤钗意义非凡。

当年先隆佑太后还在世时很喜欢她二姐。虽然别的太妃都说顾家二小姐长得太艳了，放在宫闱中难免有祸水之嫌，但隆佑太后却喜欢贵妃胜过皇后。

隆佑太后常说宸贵妃有她年轻时的影子，她年轻时也长得这样好看。太后还说宸贵妃像她两岁时就夭折的哀思公主，她说若是她的女儿有幸长大，也定然是这样的美人。

重生前顾家被抄时，顾红秩想过若是隆佑太后没那么早就薨了，事情会不会不一样。但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先隆佑太后生前赐给她二姐一支凤钗，那是太后和建文帝大婚时戴过的东西。

太后把凤钗赐给她二姐时说，若是以后昭庆帝对贵妃不好，二姐就可出示这凤钗。无论是怎样的矛盾，昭庆帝都会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多体谅她二姐一分。

她二姐一直把那凤钗戴在头上，可后来还是慢慢失宠了。可见帝王凉薄起来，是连母后的面子都不会看的。

但现在二姐把凤钗交到了她手里。

“这是先隆佑太后的东西，你带着总是不一样的。以后你就是要做燕王妃的人了，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没心没肺。”宸贵妃又是轻叹一声，握紧了她的手道。

顾红秩心里堵得很，她明白的二姐又怎会不明白。但当姐姐的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妹妹。

深夜出宫时，顾红秩坐在安国公府的马车里，她掀开帘子望着京城的街景。虽然京城平日里不实行宵禁，但多数人家也早就歇下了，街上没有什么灯火的光亮，白日喧闹的街坊此刻寂静得像是死去了一样。

路过澜宁坊时，坐在她身旁的顾红娣说，“燕王府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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