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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章觉得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慌乱过,现在她脑子一片空白,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沈李氏久久没有说话,她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去了郭婶家一趟,再回来家怎么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呢?自己的小女儿怎么就......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样。
屋子里静默了许久,说不害怕是假的,在这静默之中,沈月章连自己的死法都想好了——村里人肯定会觉得她是妖怪,一把火烧了她都是可能的。
最后打破这安静的还是沈李氏,她的手不安地搓着衣裳,看了沈月章一眼,又移开视线:“先......先把碗放那吧。”
“啊......哦哦哦。”沈月章手忙脚乱地放下碗,局促地站在原地,沈李氏为什么不害怕?她难道不是应该尖叫一声然后跑出去喊有鬼啊有妖怪啊?
好半天,沈李氏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转身关上了门,走到床边坐下,把被子叠好,再展开,再叠好,最后慢慢停下动作,声音细听之下有些哽咽:“你,你是从何处来的?叫什么?家中、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沈月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后知后觉——沈李氏这不像是才知道的样子啊。
“你......你早就发现了?”沈月章从没觉得问出一句话这么困难过。
“其实我早就发觉不对了。”沈李氏说着,抹了把眼泪,她的孩子,她怎么会不了解呢?小女儿被打的时候她不在家,等她听说赶回家之后,看见小女儿模样的一瞬间,她心都凉了,虽然不愿承认,可看那样子,恐怕是不成了。
可没想到小女儿竟然又醒了过来,一开始她只觉得是老天保佑,可后来这几天小女儿的一系列举动,都在告诉她——这不是她的孩子。
刚发现不对的时候,她也觉得心惊,想起了老人们曾经说过的借尸还魂,但也不知是因为这到底是自己女儿的身体容貌,还是因为沈月章没有表现出想要害人的意思,让她在害怕之后只剩下伤心难过和担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心——起码她的小女儿还在她身边,没有真的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我......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本来是出了意外没命了,谁知道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里了。”沈月章也发现沈李氏好像没有要喊人抓她的意思,就先回答了沈李氏的问题,“我也叫沈月章,没有什么亲人了。”
沈李氏叫她过来:“你、你可知道我的月丫头去了何处吗?”
沈月章只是走到沈李氏身边,但没吭声,她不知道怎么说,原本的沈月章肯定是没命了,否则也不能换她醒过来,但看沈李氏那么伤心的样子,她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但她不说话,沈李氏就已经明白了,她一把抱住沈月章,失声痛哭,她的月丫头,终归是没命了,婆婆杀了她的孩子!
沈月章别开视线,有些无措,现在沈李氏知道她不是她真正的女儿了,要是撵她走,她也实在没地方可去,不过......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沈月章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沈李氏的背:“我......我过几日就走。”
沈李氏哭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看着沈月章:“走?走去哪里?你就是娘的孩子,你要去哪里?”
沈月章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沈李氏摸了摸她的脸:“月丫头命不好,竟叫她的亲奶奶打死了,老天也看不过眼,把你送到娘身边,你要是也走了,让娘怎么活?”
沈李氏在最初发现不对的时候就想好了,既然这不知从何处来的姑娘愿意叫自己一声娘,那自己就把她当成亲生闺女。
诚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着这是月丫头的身体,可到底都是可怜人,这孩子没娘,自己没了女儿,这可不是老天叫她们凑在一起的吗?
而且说不定是自己的月丫头和这孩子本就有缘呢?否则何以解释连姓名都一模一样?
“您、您不撵我走?”沈月章有些不敢相信,她本来还以为沈李氏会叫人来收拾了她呢,再不济也是要撵她走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叫我一声娘,这天底下哪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娘?”沈李氏擦了擦脸上的泪,可能是因为早有预料,所以真到了这一步,反而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那......”沈月章想问要不要给原本的小沈月章立个衣冠冢,可是怕说了又要让沈李氏哭一场,所以有些犹豫。
“有什么就说吧,今后我就是你的亲娘。”沈李氏虽是这么说,可还是难掩眼里的悲伤。
“要不要,给她......给月丫头立个衣冠冢?”沈月章小声问。
沈李氏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她担心会叫这孩子心里多想,所以本来是打算自己偷偷立个,不叫三个孩子知道就行了,没想到沈月章会自己提出来。
“你、你真这么想?”
“总不好叫她在天之灵,觉得家里人把她都忘了吧?”沈月章道。
“那......”沈李氏看了眼沈月章,应了下来,“那明日娘带着你去找个地方吧。”
“嗯。”沈月章点头,又指了指那碗水,“娘,你喝些水吧。”
沈李氏看着那碗水,又想起了方才的事情,赶紧握住沈月章的手:“月儿,你......你不该会哪一日就突然不见吧?”
沈月章知道这是沈李氏要区分开她和原本的小沈月章了,既然认定原本的小沈月章已经没了,总不好再一口一个月丫头,所以干脆改了口。
沈月章想,这样也好,于是摇了摇头:“不会的,娘,可能是老天爷看咱们可怜,给了我个宝贝,这碗水就是我在那宝贝里弄出来的,喝了对身体好的,我头上的伤好的快也是因为喝了这水。”
沈李氏听到她不会突然消失,才算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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