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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最近是真风光啊,跟个钦差大臣似的到处晃悠,肯定没少腐败吧?哈哈哈,哪像老哥我,天天苦哈哈地侦查蹲守,妈的,你摸摸我这两条小腿都浮肿成什么样了。”
“史支,这你可就冤枉人了,今天人家安东的吴市长专门设宴请我我都没去,我要是真腐败了,还能跑来这穷乡僻壤的请你喝酒?”
“唉,这倒灶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因为4.26案,我提副局长的事无限期搁置了,现在又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最后要是还找不到朱永胜,估计我这个刑侦支队长就要干到头了。”
“别想这些烦心事了,喝酒喝酒。”
......
当天晚间,秦烽和叶子明来到了史岩所在的柳河县,正好史岩这边的蹲守任务也告一段落,三人便相约在县城的酒楼喝一顿。
遥想两个月前,三人刚在一起破获了融安信贷案,史岩意气风发,眼瞅着就要以副局长之姿进入局党委,没想到4.26案一出,史岩的命运直接因此改写。
全省范围内的联合搜捕行动虽然已经结束,但专案组并没有解散,于是全部压力都压在了史岩这个刑侦支队长身上。
朱永胜现在可是部督A级逃犯,非常敏感,史岩简直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一个多月的时间带着部下们辗转全省六市七县,没日没夜地侦查蹲守,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了不少,意志也渐渐消沉。
相比之下,秦烽和叶子明最近这段时间可真算是风风光光了,也难怪史岩会心生羡慕呢。
一杯酒下肚,叶子明开口劝慰道:“史支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是富平公安系统的中流砥柱,立功授勋无数,一次失利而已,没人敢动你的,再说了,汪副省长亲任专案组组长那阵调动全省数万警力都没找到朱永胜,这锅再怎么样也甩不掉你头上的。”
史岩呵呵笑着:“小叶你还真是挺会安慰人的,我也希望你说的是对的,但这次真的不一样,一位市委常委被绑架,这是富平建市以来都从没有过的恶劣案件,全国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呢,我是刑侦支队长,这个锅我不背谁背?”
叶子明还在替史岩鸣不平:“破案这种事哪有百分之百成功的,就是当初公安部的刑侦八虎,哪个手里没有几桩一辈子都遗憾的悬案,总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把之前的功劳都抹杀了吧,这太不公平了。”
史岩摇头苦笑:“官场有时候就是这么真实,尤其是我们公安系统,能破案,你就是英雄,破不了案,你就是狗熊,你刚刚提到的刑侦八虎,是,他们的职业生涯里肯定都有没破掉的案子,但一定都不是关键的案子,像4.26案这种,失败一次,这辈子就都成狗熊喽。”
秦烽没参与讨论,独饮一杯,面露思索之色。
“你小子别自己喝啊。”史岩不满地大叫。
“史支,别理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环保环保环保,我陪你喝。”叶子明殷勤地给史岩倒酒。
史岩仰头一饮而尽,回想起去年破获9.15案(跨国电诈案)时的意气风发,心中不免苦涩异常。
秦烽终于开了口:“老叶你别瞎打岔,我想正事呢。”
叶子明哼了一声:“你的正事不就是环保嘛。”
秦烽摇摇手指:“错,我的两次个人一等功都是省公安厅颁发的,所以破案一样是我的正事,我这个人一向嫉恶如仇,你们是知道的,更何况朱永胜与我之间有很深的矛盾,他绑架李浮......李主任也是为了陷害我,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将他绳之以法。”
史岩突然眼前一亮,对啊,怎么把这个破案小福星给忘了呢。
叶子明撇撇嘴,不就是破过几次案子么,瞧把你装的。
史岩仿佛看到了救星,抓着秦烽的胳膊一顿摇:“你有什么想法,快说快说,老哥可全指望你了。”
都是自己人,秦烽没有推辞:“其实破案就跟做数学题一样,如果解题方式没错,该写的步骤写了,该套的公式套了,最后还是得不出正确答案,那大概率就是解题思路错了。”
“解题思路错了,你什么意思,老哥没听懂。”史岩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叶子明可不管那个,借着酒劲嚷嚷:“你给小爷说人话。”
秦烽笑着解释:“解题思路就相当于破案的逻辑,你们现在的破案逻辑不就是朱永胜成功潜逃了嘛,然而你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却一无所获,所以我觉得这个逻辑本身很可能是错的,毕竟朱永胜并不是一个专业的罪犯,他没有任何潜逃的经验,怎么可能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把全省数万警力都耍得团团转?”
史岩皱眉,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
秦烽点点头:“假如朱永胜已经死了呢?”
叶子明顿时泄了气:“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真知灼见呢,关于朱永胜已经死了的传言一直都有啊,这有什么新鲜的。”
史岩捏着下巴,好半天没说话。
“传言是一回事,公安部门调整破获逻辑是另外一回事。”秦烽没好气的说道。
史岩终于开了口:“你有什么依据?”
秦烽耸了下肩膀:“我的依据很简单,而且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就是单纯觉得朱永胜没那么神,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反侦察经验对他来说是个不存在的东西,他要是活着,应该早就被抓住了。”
“这也太主观了吧。”叶子明吐槽道。
“9.15案的时候我比这还主观,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而且后续的所有案子都证明了我一直是对的,所以哪怕这只是一种直觉,它也是值得相信的。”秦烽掷地有声。
史岩说道:“现在主流的逻辑是有人策划并参与了朱永胜的潜逃,所以他才能每次都成功逃出我们的包围圈。”
“这跟我的想法并不矛盾啊。”秦烽解释道:“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幕后指挥,那他直接干掉朱永胜岂不是一劳永逸,何必担着风险帮助朱永胜潜逃,万一有一天朱永胜被抓住了,那个幕后指挥能脱得了干系?富平市检察院的陈航远和第一监狱的王锵不是都死了么,再多死一个朱永胜有什么好稀奇的。”
史岩的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爆炸开了,惊的他久久沉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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