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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对大铁锤呼啸着越过袁不破的头顶,直接飞出了试剑台。可那沉重的铁锤上附着的飞旋之力越转越快,非但没有落地,反倒呼啸着直冲着宾客的坐席飞去。那大铁锤一只就过百斤,加上此时越转越快的旋力,力道之大,最前面负责试剑台守卫的士兵下意识用手中长枪阻拦时,一触之下,长枪便断为两截,其中一截反弹回去,震的那士兵当场吐血倒下,后面再无人敢挡其锋芒,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直冲着离锋飞去。
江十三大吃一惊,和另一个侍卫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试图以自身的血肉之躯来阻挡这对流星般的铁锤。
离锋见状,凤目微微一敛,手已放在剑柄上,可胸口一痛,拔剑之气顿时泄得一干二净,连整个身子都虚弱得摇晃起来。
江十三拔刀朝着一柄铁锤砍去,就算不能斩落这凶器,只要能让它变个方向,甚至砸在自己身上,也好过击中离锋。这会儿的公子,已经禁不起任何攻击。
另一个侍从显然也是抱着与他同样的想法,长剑一挑,干脆迎了上去。
“让开!——”
“退下!——”
两个清脆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只不过一左一右,一男一女,如疾风闪电般飞掠而过,脚尖在他们肩头一点,将他们生生踢飞到一旁,而由他们两人迎上那对大铁锤。
只听“当!”“轰!”的连续两声巨响,那对铁锤险之又险地落在了场中的空地上,生生将那青石板砸出了两个一尺来深的坑,卡在那转了几转,方才彻底停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青青和聂然翩然落地。
青青微微一顿,朝着离锋看了一眼,颔首示意,便退回了孙奕之身后。
聂然却抹了下唇角沁出的血,饶有意味地看着她的背影,笑嘻嘻地说道:“吴国果然是人杰地灵,孙将军身边的区区婢女居然都有此伸手,聂然当真佩服,佩服!”
“废话少说!”孙奕之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便转向离锋,“离锋公子若是身体不适,不防先回去休息,左右今日无需离锋公子出手。”
他口口声声叫着离锋公子,看似客气礼貌,可眉眼之间的寒意,却不亚于看着公子宓时的假笑。更何况,离锋的伤,原本就是他亲手所为。
青青对他这种假惺惺的好意嗤之以鼻,本想开口,却忽听试剑台上传来一声惨叫,莽哥捂着一双眼,在台上凄厉地大叫了几声,踉踉跄跄地朝着袁不破扑去,可一个扑空,竟从那高台上跌落下来,乒呤乓
啷地如同一个巨石般滚了过来,一路上哀嚎不断,脸上鲜血四溅,一双眼上被横着抽了一鞭,如今已变成血肉模糊的一道伤口,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能在地上胡乱翻滚,巧之又巧地,正好又是朝着离锋滚去。
只是他的块头可远大于那两把铁锤,骨碌碌滚过去的时候,连青青和聂然都不得不向一旁闪了闪。
他们刚刚闪开,莽哥便如个大肉球般抱着头朝离锋滚去,离锋微微一皱眉,刚想朝一旁让开,不料莽哥双臂忽然一伸,直接抱住他的双腿,整个人一跃而起,牢牢地抱住离锋的腿一个倒拔葱就要将他横摔出去。
“公子!”
江十三惊呼一声,目眦欲裂,偏偏方才被聂然踢飞出去,根本来不及起身相救。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莫说在场众人,就连离锋自己也措手不及,他原本有伤在身,内息紊乱,来观战都很勉强,方才又因青青触动心结而呕血,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突袭,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头一凉,不觉有些悲哀,万万想不到自己十几年来专修剑术,第一次分心,就栽得如此之惨,只怕连这条命都要赔了进去。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响起,只是离锋预想中的剧痛和死亡并未来到,一股温热腥甜的血溅了他一头一脸。
离锋只觉得腿上一松,那莽哥如铁钳般的双手骤然失去力道,他依然被甩了出去,一只手在他腰间一托一扶,转眼间他便重新站直了身子,与她并肩而立,方才看清眼前发生的事。
莽哥整个人如今已真的变成了个血淋淋的肉球,在地上哀嚎惨叫,一双手,一双脚,在他跃起之时,便被齐齐斩断,聂然讪讪地看着离锋身边的青青,依然为自己落后一步而心有不甘。
“好剑法!”
太子友早就对孙奕之所带的这位侍女好奇不已,如今见识到她与聂然的快剑,忍不住抚掌长叹:“多蒙二位出手,没让此人坏了试剑大会。来人,将此人带下去!”
说罢,他又冲着离锋一拱手,说道:“公子受惊了,还请到殿后稍作歇息,今日之事,友必将查个水落石出,给公子一个交代。”
离锋自从被青青扶起,就处于恍惚状态,所幸他素来声色不露于言表,听到太子友之言,便顺势点头,由江十三和侍从护送着朝后殿走去,由始至终,都没朝青青看一眼。
青青冲着聂然使了个眼色,朝试剑台上惶惶然的袁不破瞅了眼,笑吟吟地说道:“还真是精彩,你们继续
,我回去啦。”
说罢,她施施然走回孙奕之身后,随手一扔,血滢剑不偏不倚起落入她身后背着的剑鞘中,剑身依旧黝黑不起眼,可方才那一剑断手,让人血溅三尺,剑刃却丝毫不染,已经让在场所有懂剑的爱剑的都眼前一亮。
众人先前不知她身份,如今见她如此随意出手,孙奕之和太子友居然都不怪责,自然明白她绝非寻常婢女,只是碍于孙奕之的面子,并未当场开口相询,但都打定了主意要查查这个女子的来历。
区区一个豆蔻少女,居然能与燕国第一剑客不分高低,这剑法之玄妙精绝,已让不少人为之心动。
在座诸人都是嗜剑之人,平日练剑比剑,求得就是一朝突破,如今看到青青别具一格的剑法,让人眼前一亮之际,便不免心生贪念。若是能得此剑法,岂不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区区一介婢女。
兵圣已死,没了孙武做靠山的孙奕之,在这些王孙公子面前,根本不足为惧。
就连公子宓,若非此事涉及到齐国和吴国的战事,更关系到他此行与伍家的密谈,他根本不会容忍孙奕之方才的无礼之举。甚至对田靖远,他也只是让其忍一时,而非就此揭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时之气,他忍下,也必当十倍奉还。
尤其是看到孙奕之那个婢女的绝妙剑法,他更是在心中暗暗盘算,想了若干个夺其所好,交由田靖远调解的办法,心念及此,望向孙奕之时,眉梢眼角便少不了添了几分期待的笑意,仿佛一只狸猫看着爪下的猎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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