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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一向利落不多言,此时她喝完了酒却没有走,站在原地似乎有些话要说。
甄文君道:“林将军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我在天牢见到著作郎时,她以为我是将军,以为是将军来救她了。”
甄文君“嗯”了一声,为自己倒酒:“还有什么吗?”
“没了。”
“那林将军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沐临走前道:“自从北疆回来之后将军似乎有了心事。身处汝宁好像并没有比北疆杀敌更让将军快乐。”
甄文君反问:“是吗?”轻描淡写的一句,听不出她的语气。
林沐拱手笑道:“可能是末将自己的感觉吧。”
林沐走了,瑟瑟秋风之中整个将军府只剩下甄文君一个人。
今夜这酒实在好喝,甄文君一杯接一杯,停不下来。
秋风飒飒,阿竺刚刚用长杆将前院的纱灯点着,一阵风吹过灯晃晃悠悠,又被熄灭了。
阿竺撑着僵硬的腰,有些生气。旁边的家奴们立即上前来帮忙。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们一个个笨手笨脚的,万一烧着了灯让女郎受惊吓该如何是好?”
见阿竺姑姑似乎有点儿邪火,家奴们都不敢再招惹她,更不敢走,生怕姑姑离了人摔倒了就糟了,全都围在一旁,看着阿竺手里持着长长的杆子去够那纱灯,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阿竺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自己知道,可她停不下来。她阿母就是卫家的管事,是卫纶的奶娘。为卫家干了一辈子的活身体都很硬朗,之后不小心摔了一跤,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卫家照顾她便给了她一块地让她享福去了。没活儿干,阿母很快便死了。一直到今天阿竺还记得阿母在临死前跟她说的话:
“我们这种人一辈子劳碌命,没活儿干就像被抽掉了魂儿,手也抖腿也麻,活不了多久了。”
阿母的话如同一句魔咒,始终萦绕在阿竺的心头。
纱灯就在眼前,这是她平日里能够轻松做到的事,为什么如今却不能?
阿竺越和自己较劲就越是点不着灯,心里憋着一口气,焦急万分。
忽然有人从她身后伸出手来,稳稳地握住了晃动的长杆。在那人的帮助下长杆上的火种很快触到了纱灯的灯芯,“嘶”地一声,前院的石阶被灯火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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