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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难处（第1页）

“家里的事儿。”陈夫人叹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还真是只有珠儿最明白我的难处了，我这当家太太做得可真是累呀。”

“真的？真的像珠儿说得那样，咱家的日子没那么好过吗？”贾赦关切道。

陈夫人点点头道：“是啊，就像珠儿说得那样，进的少，出的多，寅年快吃了卯年的粮了。”

“真的呀！那，你怎么不早说呢。”贾赦结巴道。

“早说？我跟谁说去呀。”陈夫人委屈道，“大老爷你整日只知道忙活你那点子玩意，这些庶务上的事你明白多少？二老爷，不是我说，除了看看书，谈些诗文，只怕连账本都不会看。”

“难不成我去和老太太说，说我这个做媳妇的无能，攒不下钱，要减少各房的开支，裁减各处的用度？还是去和小婶子说，让二老爷少用几个清客相公，没的弄好几个闲人白吃饭做什么。”

“上不能委屈了老太太，下不能委屈了这些个少爷小姐们，迎来送往的还要讲究个体面，家里的一应用度开销还要遵照祖宗时的规矩。”

“伸手要钱的人多，往回挣钱的人少，庄子上的进项从来只有少的没有多的，房屋铺子的租金也就那样，你说，我能不难吗？”

“我看，这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一些没什么大用的奴才都遣去了，也减少些开支，将奴才们拈轻怕重、奸懒馋滑、互相攀比的毛病都治一治，什么这个是有脸的，那个是没脸的，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自已是谁。”

“没有了赖家人这几辈子的旧仆，我指派起人来也更痛快些，不然，就算是我，有时也得看赖家人的脸面，谁让人家资格老呢，他们时常帮这个说情，帮那个说情的，人情全让他们做了，底下的奴才只感激他们，我这做主子的却是个恶人呢。”

“这，这里面这么多事，你怎么都不说呢。”贾赦吃惊道。

“还是那句话，我跟谁说去？这不是你们家的规矩，人家是服侍过老主子的人，我哪能说得起呀。”陈夫人没好气道。

贾赦被噎得没话，半晌才又道：“那，这么大的变动，老太太那边会不会……”

陈夫人听了忽然笑起来，道：“这可是珠儿提出来的，老太太最信珠儿了，跟老太太把里面的事情说清楚了，只怕老太太比我还明白呢，再说还有珠儿呢，他想这样做自然也会帮咱们说服老太太了，这个倒不用担心。”

“这个珠儿是真难得呀，差不多的人家，两房兄弟没分家，那不当家的总觉得自家吃了亏，不是惦记着捞油水，就是暗地里使绊子，像珠儿这样一心为全家着想的少啊，尤其琏儿也是多亏珠儿带出来了，我这心里真是感激他呀。”

“是啊。”贾赦也点头道，“琏儿能有出息，真是多亏了珠儿，老二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咱们儿子也不错啊。”陈夫人笑道，“还有咱们孙子呢，也不知茂儿那小子长成什么样了。”

“对，对，还有茂儿呢，那小子最机灵了。”贾赦笑道。

“所以啊，咱们别怕麻烦，好好的整治一番吧，将来留下来都是茂儿的。”陈夫人道。

“是，你说的是，咱们得为了茂儿呀。”贾赦附和道。

贾珠从贾政那知道贾赦夫妻同意了他的建议，心中十分高兴，这可真好，这样荣府就不至于都被蛀虫给蛀空了。

原书中的荣府之所以到了后来那种样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责权不明，袭爵的是大房，管家的却是二房，虽说还有大房的媳妇凤姐儿也当着家，可还是混乱的很，奴才们也有了更多的空子可钻。

想来陈夫人若还在，那么就会与现在一样，大房袭爵，大房当家，顺理成章，自然也会兢兢业业把家当好，二房不过是按着规矩领份例生活，直到分家的那一天拿到属于自已的那份家当也就是了。

而原书中，大房只有个空爵位，捞不着实权，便总觉得钱被二房捞去了，因此想方设法的捞银子，或者说是花银子，反正自已不花，也会进了二房的口袋。

二房虽当着家，却最终要从这个家分出去，那么管起来也不会多上心，另外顾忌也多，怕人家说自已从中余利了，因此处处都守着祖宗时的规矩，轻易不敢变动。

其中最难做的当属凤姐儿，大房的媳妇，跟着二房当家，最要命的，她还是二房的亲侄女，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大房的人没有多信任她，觉得她偏向二房，二房的人也没有多感激她，赵姨娘之流的便觉得她把银子都划拉到娘家去了。

凤姐儿可谓是两头都不讨好，看着赫赫扬扬风光无限的，其实连孩子都累掉了，也没人真的心疼她，要了一辈子的强，拼命想法子周转，还要被人说刻薄。

最终凤姐儿也灰了心，不那么上心管家了，贾家这口大锅饭当然就被各路人马吃光了，最后连锅也砸了。

贾珠一直都觉得原书中的凤姐儿其实一点也不聪明，只一味的好强，事事都想拔个尖儿，显得她比别人能干，让人夸她，得到的不过都是些虚荣排场，最终人心失尽，也成了一场悲剧。

之所以荣府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恐怕就是因为贾赦荒淫，邢夫人左性，根本担不起当家的职责，照贾珠想来，原书中邢夫人刚嫁进荣府的时候，老太太应该也属意让她当家来着。

只是许是出身的缘故，或是性格与能力的问题，邢夫人肯定是出了大岔子或是闹了大笑话，因此贾母不得不又让王夫人管家，为了不让大房太过抱怨，又加进来一个凤姐儿在其中平衡，所以才有了荣府当家人这样奇怪的组合。

而大房失去了管家权，贾赦一定会迁怒邢夫人，因而邢夫人与贾赦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好，邢夫人便也一步步成了后来的尴尬人和嫌隙人。

如今，大房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顺的，那么实行起一些变革也容易很多，且这样的改变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省下钱来也都是大房的，他们又怎么会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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