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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第1页）

0君瑶没有接这句话，韩子悠也不需要君瑶接这句话，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小丫头，你说人的头上是什么？”

“天道规则。”君瑶不假思索的给出了这个答案。修真界每个人都知道，无论是立下誓言时感应到的变化，还是突破时的雷劫亦或者是违背誓言时的惩罚都是天道所为。凡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天道就是这个神明。

“天道规则……”韩子悠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又问：“天道规则到底是什么？是一体的吗？”

这个问题让君瑶迟疑了，她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但君瑶心里隐约有点想法。想了一会儿后还是说了自己的答案：“我不知道天道规则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一体。应当是规则凌驾于天道之上，才有了天道对修士的种种限制。”

“你认为天道的存在是对修士的限制吗？”韩子悠问，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语调很奇怪。

君瑶偏头看了他一眼，对上韩子悠的眼睛，很深邃，在那双眼睛里，君瑶好像看见了一片天地的兴起与衰败。惊恐地移开视线，君瑶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她总觉得那一瞬间似乎窥视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深呼吸几次，看似是平稳下来了，可只有君瑶知道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迷失在那双眼睛里，就是心脏传来被人捏攥的窒息感才让她清醒过来。然而现在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话的。

韩子悠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垂下眼帘低声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才是这世间最公平的存在，它不偏爱修为高深的所谓仙人，也不歧视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以天罚约束世人重视誓言，以雷劫检验修士心智。这世上，再没有比天道更公平的了！”

“那为何有些人不用努力便可获得其他人这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东西？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占尽了天道的宠爱，天赋，出身，资源，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东西有人一辈子难以得到其中之一，有人出生之时就注定全部拥有。这就是公平吗？”君瑶提起这些仍旧有些不忿，大约在其他人眼里，她也是那些什么都有的人，特别是天赋和出身，可以说少有人能及。

但，君瑶并不因此自得，反而因为缺失的亲情而心有怨怼。

韩子悠摇了摇头说：“并非天道不公，而是人心欲壑难填！普通人有轮回转世，若作恶太多，下一世未必会成为人，在入轮回道前需要经历百般苦楚，洗尽罪孽，才能入轮回，然而入轮回后说不定就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猪狗。只有与人为善，多做善事的人入了轮回下一世才有可能下一世继续做人。

然而就算下一世做人，也不一定会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也许是百姓之家，安贫乐道，舒适一生；也有可能钟鸣鼎食之家，却沦为权利的奴隶。

可你两世都出生自一般人难以企及的世家，父母双全，兄友弟恭。天赋异禀，运气绝佳，纵是父母早逝，你也比一般人幸运，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

韩子悠这话说到最后，完全就是直白地说君瑶身在福中不知福，太过贪心。

“人总是贪心的，修士自诩高贵，却总也摆脱不了人的劣根性！”君瑶说起这话总有些深恶痛绝的样子，但韩子悠总感觉君瑶这话好像没有说完，盯了她半晌，君瑶才说了后半句：“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不也一样贪心吗！”

韩子悠似乎没有料到君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好半天后，才说：“终究是他创造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本就是他的私有物品，他想怎样处置，被他创造出的生灵又怎么会有置喙的权利呢？”

“是吗？真的是他的私有物品吗？他虽然名义上来说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但天道与规则是他可以操控的吗？名为神，其实不过是修为更加高深的修士而已！若他真的如家族记载中那样的无私，为何当初他留下的能量会一分为二，又为何要把修真界这片地方分离出来，限制则里面的修士最高修为不过大乘？

明明之前这片区域连仙帝都进不来，为何到了现在，上界之人可以接二连三的进入？还有……”

“够了！”韩子悠扬声制止了君瑶接下来想说的话，满面痛苦，“不要再说下去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显然他知道君瑶已经知道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事情。君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韩子悠说：“你和我父亲的认识，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早有算计呢？你当真是那次在无迹之森见到我用那杯酒试探出我的身份的吗？你这次的出现只是想和我说刚才的那些吗？”

“够了，我让你闭嘴！”韩子悠伸手掐住君瑶的脖子，君瑶面色通红，呼吸困难却不见丝毫害怕的神色，反倒依旧是那种淡淡的嘲讽神色。本来这样更能激怒韩子悠，韩子悠却偏偏松开了手。

“你又何必做出这幅生气的样子呢？你背后之人真的让你杀了我吗？杀了我，你们的所求不就没有目标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韩子悠跌坐在地上，哑着声音问，君瑶没有立刻回答，看了一眼那有些凌乱的红色衣袍，总觉得和刚才相比，红色似乎不那么鲜亮了。在韩子悠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后，君瑶才回神。

“我只是在看见自己血液中的金茫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且刚才你在说话的时候，同样有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告诉我不能相信你。其实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也只是随便试探你一下而已。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是否你的心里也因为自己做过的事而一直内疚自责？你也看清楚了你背后之人的真面目，所以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韩子悠低低的笑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的很像你的父亲！我本来就是奉命接近你的父亲，你父亲死的时候我也在，他告诉我，他早就知道我的出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他也想通过我揪出真正的幕后之人，只是他太过自傲，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结局。

你和你父亲那么像，你说，会有同样的结局吗？”韩子悠看着君瑶，身上竟然出现了黑气。君瑶睁大了双眼，魔气？无论上界还是修真界，都有魔修的传说，但从未有人见过，为何韩子悠的身上会出现魔气，究竟他本来就是魔修，还是因为什么事情堕魔呢？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韩子悠，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神智，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首当其冲的就是君瑶。君瑶只能不断闪躲，而修为的巨大差距让君瑶避无可避，只能用几乎没有的空间法则之力包围周身，吞噬那些完全无法避免的攻击。

饶是如此，也有一些钻过空子进入了君瑶的身体，君瑶想驱逐那些魔气出去，却做不到，魔气死死的扎根在丹田处，没有破坏身体，没有吞噬灵力，却偏偏就是除不去。

君瑶面色一变，身体里的一个声音告诉她，左手一直被压抑的能量可以帮助她解决这个困境，但也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释放，释放出来，她就不再是她了！

君瑶催动全部的灵力逃跑，韩子悠始终紧跟着不放，双眼无神，却始终念念有词：“不要去压制，释放出来！释放出来！”

君瑶尽管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可依旧没有停止思考。韩子悠的出现显然不是意外，然而两个人的交谈却很奇怪，天道规则，然后说到神和人一样都有欲望，说起了一些看似正常实际处处不正常的事。

然后韩子悠开始出现不正常，想要杀了君瑶，仔细回忆后君瑶很确定自己确实看见韩子悠的红色衣袍褪了一些颜色。然后韩子悠身上出现魔气，她就开始处于一种被追杀的状态。身后的人不停念叨着让她释放被压抑的能量，脑袋里还一直有个声音让她释放自己，两个声音叠加在一起，让君瑶觉得自己脑袋就要爆炸了！

环顾四周，茂密的森林，人迹罕至，君瑶在指尖凝固起了一束绿色的光芒，敲晕了自己。她在赌，赌自己比一般人更好的运气，赌那些人在目的达到之前不会杀了自己！

君瑶晕倒在地上，韩子悠身上的魔气渐渐消失，魔气出现后变成黑色的外袍也在一点点褪色，然后又染上血一般的红色。恢复神智，韩子悠看着倒在地上的君瑶，难以置信的退后了几步，离得远远的看着君瑶，然后又看着自己的双手，很是痛苦。

就在他想上前扶起君瑶的时候，不知道又感应到了什么，匆匆离去，根本不敢停留。韩子悠离开后，曾经伤了君瑶的白衣人突兀出现，抱起君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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