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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热爱（第2页）

他心里猫抓一样烦乱，好容易捱到下班，骑车回家，等吴子嘉和耿天分别回家来，他请他们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对他们说自己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一直没拿定主意，今天我想通了，决定辞职，辞职报告已经交给了杨总。”他目光盯着耿天和吴子嘉之间的沙发，直截了当地说，开口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会慢慢地说出来，比如他热爱游戏，喜欢这个工作，喜欢这家公司，乃至不舍得三剑客中的他们，但一俟开口，这些全忘记了。

吴子嘉错愕地望着段泽晨，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耿天抱膝坐着，若有所思，也不说话。

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段泽晨有些狼狈：“就是这件事，既然你们没意见，那……就这样吧。”

“为什么？”吴子嘉乜斜了一眼耿天，转回来对着段泽晨，稍有些怒气。

“不为什么，就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段泽晨摊摊手，作出轻松的姿态。

吴子嘉瞪了他好一会儿，脸上表情变了许多回，好几次想说什么又忍住，扭头对耿天说道：“他说他要走，耿天，你怎么看？”

“杨总同意了吗？”耿天直接问段泽晨。

段泽晨摇头，“那只是个形式，不论他同不同意，我都要走。”

“可是，这个项目怎么办，我们怎么办？”耿天冷冷地继续问。

“我的工作当然是交给袁宝庆，杨总说还会再新招一名程序员，这没什么可担心的。”

耿天起身走回她的房间，过一会儿出来，已经换了一件宽松的T恤和裙裤，稍微画一点淡妆，穿着高跟鞋，走到段泽晨面前，“我们出去走走吧。”

段泽晨既意外，又觉得这好像是意料中事，“好。”他说道。

“我就不去了。”吴子嘉靠在沙发上，显得多余地说道。

耿天和段泽晨没有说话，一前一后出门去，在楼道里也是耿天在前，段泽晨跟在后面，一直下到一楼外面，耿天站住了等着他，并肩沿着小区内的绿化甬道往外走。

他们默默地走，走到了小区外面，小区外面有一条安静的树荫道，街沿上没什么人，路灯初亮；在一个路边小卖部，耿天买了一个蛋卷冰激凌拿在手中，她没有要请段泽晨客的意思，段泽晨也矜持着。

“我觉得世界上事情分两种，一种是想做得不得了，一种是做也可以，不做也行。”耿天斟酌着，开口说道，一边咬了一小口冰激凌。

段泽晨一下子喜欢上这句话，来北京之前，做游戏是他想做得不得了的事，但那已经过去了；现在要回国企去，那是做也可以，不做也行的事，这是将来的事。

“我虽然很喜欢游戏，想要做游戏，但还没到想做得不得了的地步。我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慢慢地认清这一点，我可以做得不比别人差，但也没有比别人更投入。然后我想明白了，这是因为我并不真的喜欢这个项目，不喜欢是因为我没有投入情感。”

段泽晨手插在裤兜里，伴随着耿天走，一句话也不说，但心潮澎湃，他从没想过耿天居然如此活灵活现地把自己的心态说出来，自己都未必能想得这样清楚，这说明两个人如此相似；但并没有契合，这又让他沮丧莫名。

“我……这么说你别觉得奇怪，”耿天先前轻扬飞舞的姿势忽然沉滞，脚步放得更慢，头埋下去望着地上的路砖。她也没有让段泽晨等很久，“有一天，我喜欢上了我们正在做的这款游戏，我意识到它是活的，是我的，属于我的。”

段泽晨打了个寒战，拿不准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耿天陷入到迷乱当中，这本来是他和吴子嘉约她去天文馆之前的担忧。

“我不明白。”他嗫嚅地说道，意识到这个情敌很容易对付，只需要自己在键盘上敲几下就可以消灭，但这看上去毫不真实，一点儿真实感也无。

“我是说……”耿天说得更缓慢，声音更低，但蕴含了曼妙的情感，像是一个比她实际年龄大得多的女人，“这是个比喻，我现在整个心思都沉浸在它身上，我想它能够按我的想法改变，变得更好，成为一款接近完美的游戏。”

“挺好的。”段泽晨淡淡地说，其实内心又感戚戚，这差不多也是他最初的想法，进入游戏行业之前，他想象着其中情形的感受，比如说，我不需要拿工资，哪怕让我倒贴钱也愿意，只要能让我做游戏；那是一团如熔岩般的热情，即便爱情也不足以比拟，但不知不觉地他甚至厌倦了手头的工作，耿天一定说的是这个。

“明天会有一场战争，关于它。我需要帮手，以及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会是这样，我需要一个帮手。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天已经全黑，他们走到了没有路灯的地方，只看得见黑影的耿天语气幽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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