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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算是败笔（第1页）

此时此刻，他们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李琮就那样平躺着，像往常一样，但是脑子跟平常相比，却要凌乱许多。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他急需要听到陈华的回答，但是隐隐中，却有些不想要听到了。就这样吧，何必要追根究底的，说不定陈华就是这么一说罢了。现在这个年纪，其实想的东西也不是太多，陈华可能也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对他们彼此的意义。

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在数月以前，他们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在今日，陈华却说了出来。可不对，气氛不对，时候不对。不该是在这样的时候，李琮想。陈华抱着李琮，就好像抱着一个枕头一样，死死抱着。听得他问，她似乎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他。说自己觉得亏欠了他？若是他还要再问，她又该要回答什么呢？陈华越是想便越是烦恼，最后就索性装作睡了过去，也不吱声了。李琮原本一直等着的，后来感觉到她呼吸平稳了下来，才恍然，她这是想着睡过去了。这个问题想来也是难到她了。

时间其实不早，但此刻的李琮却毫无睡意。他是习武之人，耳目比平常人都要更加灵敏些，包括现在大殿外边站着几个人守夜，他也是清楚的。他很久没有在宫中留宿过了，这次竟然是因为陈华。他想着今日的事情，知道有些悬乎，但通过陈华这件事，也让他更加看清楚了自己，看清了一点司空。他果然是不会轻易罢手的，只是他将目光范围变大了，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陈华身上。

他不过是一个内侍，但是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他的野心已经不是一个内侍所有了。现在的司空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或者已经筹划好了。倒是他一直在吴王府中，这些天倒是懈怠了，虽然阿力那边的人一直看着司空的那边的动向，但是得知的东西其实不多。司空这样的人，定然是早就知道了他安排在他府邸周围的人，可他还是一如往常，就是进宫的频率多了些。听说司空常常入宫，是帮着羽帝处理宫宴的事情。这后宫很多内侍，还有不少还是听从于司空的，所以由他置办安排这次庆祝李琮跟齐林军的宫宴，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李琮深深呼出一口气，打算先行看着，缓缓再看司空到底要怎么做。在陈华睡后半个时辰以后，李琮才松开了她抱着他的胳膊，将她摆放在原先的位置上。借着微弱的宫灯，他看了好一会陈华的睡颜，才自己闭眼休息了。

已经过了半夜了，但是此刻，在隔着宫中不远，在司空的府邸上，在他常常待着的房内，却频频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那声音有的低沉，有的清脆，从中几乎能够感觉到主子的焦虑跟怒火。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可司空好像并没有想要歇息的念头，不停让下边的人将库房的瓷器送过来。这库房里的瓷器大多是下边的人给送来的，搜集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心力的，有的更是无价之宝，但是司空明显是不在意这些，他是有些癫狂了，所以不管不顾的。

司空确实是不在乎那些东西，都是旁人送的，他只需要收进来，很多他甚至都没有看过。本来他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但世人都觉得这些东西稀奇，越是放得久远，便越是值钱。这些都是宝物，在很多人看来，千辛万苦找来了送给司空，或许他就会答应帮他们做一些事情。消息这东西是至关重要的，很多人从司空这里知道了皇帝的决策，更知道皇帝的想法。司空只是从手中漏出一些东西出去，便收获颇丰。或许是东西来的太过容易了，所以这些在别人看来是无价之宝的东西，在他的手中就好像废物一样，完全就可以当做泄愤的工具。

这些日子他为了办这次的宫宴，是付出了许多，不单单是人力，还有物力，精力。司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忙过了，这样忙过以后，收获的东西还挺多。他已经许久没有经常出入宫廷了，尤其是在他去了南地的这段时间里，很多他的人都在被人慢慢处理，这样的处理很多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并且进行的时间其实都很久了。可是司空之前一直记挂着府里的事情，也记挂着怎么让白鬼老道帮小公主实行复生之术，所以宫中很多事情与消息他都慢怠了。现在趁着这次机会，倒是被他察觉到了很多东西。

虽然知道羽帝也在防备他，可他没想到羽帝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他似乎也想要慢慢靠近他的羽翼地带，想要将他慢慢牵制住。可他还是知道了，还知道地这么早。羽帝现在想来也是忐忑的，也不知道他是发现了还是没有发现吧。说起来，司空觉得自己还应该要谢谢李琮，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般给他弄宫宴，也不会发觉到羽帝那边的动作。这羽帝进行的事情相当隐蔽，若是再这么任由着他那样做下去，只怕他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这样腹背受敌，给人暗中插了两三刀，司空觉得自己真是难受地紧。这段时日实在是运气也有些不好了，这样被人压着不能动弹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外边甚至都是眼线，一个个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身上盯出一个洞，在他倒下来的时候，就给他那么一刀。可他是谁，他经历了两朝，经历了三个皇帝，难道还怕这两个兄弟吗？他们也并不是一条心的。司空更觉得自己是一腔热血喂了狗了，他一路支持着羽帝登位，这才过了多久，他居然就想要在暗中动作，想要暗中处置他了，这未免也太着急了些。

羽帝这样的行为也着实是让司空觉得心拔凉拔凉的，他本来觉得自己是轻易将羽帝给控制住了。毕竟他上位的时间短，在朝中的根基还不深，这些年虽然在朝中也铲除了很多人，但是羽帝还是需要他的，不然也不会将自己担心李琮的事情说出来。他为了他做了这么多，羽帝不对他好，倒是在暗中做那些小动作。司空只要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心中的气氛。还有一点便是今日小王妃的事情，突然反胃呕吐，在宫宴上出现这样的状况，也算是一个小败笔了。

当然，以他在朝中的地位，是没有人会说他什么的。很多人其实也不知道这次宫宴是他着手办的，还以为是宫中哪一位妃子，羽帝说不定还以为他会在这次宫宴上做什么手脚的吧。羽帝想要他跟着李琮相斗，好渔翁得利，可是他越是想要这样，他越是不会让他如愿。在司空看来，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尤其是在羽帝下边与李琮相斗，那才是最为可笑的事情。他也想要做看客，他也想要做渔翁。羽帝既然忌惮李琮，便自己跟着他斗不就行了。虽然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一个个都以为这两兄弟感情很好，但这跟皇家与权力牵扯起来，再纯粹的兄弟感情都要变质了。

司空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是一天天好起来了，等身子再好些，他便有更多的精神去对付这兄弟两个。至于那小王妃，司空在苏御医的劝说之下，觉得这继续缓缓也没有什么问题。想当年，他也是在宫乱的时候得到了小公主，将她囚在自己的府邸当中，过去这些年了，其实这样的办法也可以继续炮制，总归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只是这样想着，也不能缓解他的气愤，所以司空才要下边的人将库房里那些容易碎的东西搬出来，他要一点一点砸，砸畅快了，才能将这口气放下去。

等将搬上来的大部分瓷器砸到七七八八，一个个都变得零零碎碎以后，司空又有些茫然起来。其实根本不必要做到现在这个份上，这些东西论起来，那都是他的，可是现在却被他砸碎了，损失的人变成了他。他便是不珍惜，这些东西都是他的，用处也极其多的，可他却这样做了。想到此，司空的脑袋又疼了，他大半夜没有睡觉，还这样发脾气，精神头好才怪，可是脑子这样难受，他也实在是睡不下去。不过司空还是吃了之前苏御医给他开的药，照例还是要用银针试试，看其中有没有含着毒。在很多人看来，或许司空是小心过头了，但是他现在这个毛病，其实很大一部分便是因为没有小心，才着了人家的道。

都这些年了，曾经犯过的浑还在影响着他。原本对着小公主，看着那差不多同样的一个脸，他骂她笑她，心情都能感到一种无可言说的痛快。可是那孩子实在是命不好，这么早就没了。这些年多少人去找相似的，但是一个个都没有了那种让人痛快的效果。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着小公主这么执着，而现在，他又找到了一个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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