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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到陈家的第一餐饭（第1页）

1不过他爱瞪就瞪吧，就算他把眼珠子瞪出来，她又不会少块肉，所以陈佳宁很快就无视这些人的目光，打量起今天的饭菜来。

今天的饭仍是代食品加包谷面煮的稀饭，自从去年粮食开始紧缺以后，陈家的主食就从二米干饭先是变成二米稀饭，再变成包谷稀饭，直到后来粮食局也极少买得到包谷面了，就变成了现在的代食品包谷稀饭。

其实说是稀饭，倒不如说是代食品包谷糊糊更为准确些。

至于菜就一盘泡菜，一碗洒了盐巴的烧干辣子。现在供销社里能供应的菜很少，大部份人家买到菜都不舍得吃新鲜的，因为新鲜的放不住，就把菜放进泡菜坛子里做成泡菜，每顿只要挟一点出来切成碎丁，就算是一盘菜了。

只一盘泡菜肯定不够下饭，代食品稀饭又不好下咽，所以烧上一碗干辣子，有辣子的辣味刺激味蕾，稀饭也就容易吞得下去了。

泡菜和烧辣子都放在八仙桌上，那张黑得发亮的八仙桌紧靠堂屋中间的木板墙，没有客人来的时候是不会拉离木板墙的，平常时候只有左右及下方能坐人。

但陈家人口众多，所以就只有陈老奶及三个儿子才能上桌，她和三个儿子分坐八仙桌的左右两方，下方就空出来给其他不上桌的人挟菜。

依照陈老奶的“规矩”，一般情况下得她和三个儿子先坐好桌子，把饭给他们端上桌后，其他人才能去锅里盛饭。

陈佳宁简直觉得可笑，真不知道陈老奶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规矩，也不怕让人听了笑掉大牙！她这所谓的“规矩”怕是只为了彰显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吧。

就陈佳宁打量的这会儿功夫，陈老奶和两个儿子已经坐上八仙桌了，他们的饭也由陈菊英和陈菊仙这两个大的孙女端到了桌上。

陈佳宁转头看向灶台边，那里已经一窝蜂地围了一堆人，虽然没有发生争抢，但暗地里你挤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小动作不断。陈佳宁心里冷笑：这才是陈家人的“规矩”吧。

马春秀做不来和一堆人抢饭吃这种事，陈佳宁人小个子也小，所以也从不会去和他们抢，所以等到她们母女俩去灶台边端饭时，锅里只剩下很少的一点稀饭了。

把稀饭分别盛到两个碗里，马春秀领着陈佳宁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陈佳宁刚接过马春秀递来的碗，就听陈浪大声嚎了起来：“我不管，我要吃洋芋！我就要吃洋芋！”

陈佳宁眨眨眼睛：对呀，今天中午怎么没煮洋芋了？

代食品稀饭不顶饿，为了扛得住有力气上班上学，陈家中午饭会按人头煮洋芋填补肚皮，虽然小佳宁每回都分到一个小小的，但总好过没有。

难道陈家连洋芋都没有了？陈佳宁转头看向马春秀，用眼神无声地询问马春秀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等马春秀说话，陈老奶已经给出了答案：“小浪浪乖，供销社的洋芋还没来，家里没洋芋了，等供销社有洋芋了奶再买来煮给你吃。”

果然是连洋芋也没有了，陈佳宁的心紧了紧，这才是饥荒的第二年，还有更难过的日子在后面呢。幸好她的空间是个粮食批发市场，不然就算她不会被饿死，只怕长大后也会落下胃病。

陈浪还在对着陈老奶不依不饶地哭闹，他爸也就是小佳宁的大伯陈万益大概被吵得不耐烦了，就冲黄顺贞吼道：“你是个死人啊，不晓得赶紧来哄哈！”

黄顺贞撇撇嘴：“我要哄得好我还不哄了？他要洋芋吃，我又变不出来洋芋。”

不过她话是这样说，终归还是到陈老奶身边去哄陈浪：“不要哭了，再哭也变不出洋芋来，我要是变得出来，变大米给你吃都要得。”

陈佳宁：……这黄顺贞该不会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吧，她确定她这是在哄孩子？

“佳佳不要看了，快点吃。”马春秀懒得看那些人的热闹，只提醒陈佳宁赶紧吃完好回自己屋里去。

陈佳宁“哦”了一声，端起碗喝了一口稀饭，结果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这个鬼东西也太难吃了吧，有股怪味不说，还又苦又涩，艰难地将嘴里的这口吞了下去，陈佳宁实在没有勇气再喝第二口。

她抬头看马春秀，这时马春秀已经把自己碗里的稀饭喝完了，本来剩得就不多，她又将大部份都盛给了陈佳宁，自然是没几口就喝完了。

“妈，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了好不好？”陈佳宁边说边动作飞快地将手里的碗和马春秀手里的碗调换，马春秀猝不及防之下，倒让陈佳宁顺利地将碗调换了。

“佳佳。”马春秀小声喊了一声，正要将碗调换回去，陈佳宁冲她挤挤眼，又使劲地冲她摇头，示意自己并不饿：“妈快点吃，他们都吃完了。”

确实除了刚被哄好还在喝稀饭的陈浪，陈家其他人早就喝完稀饭作鸟兽散了。堂屋里只留下哄陈浪的陈老奶，以及等着收碗去洗的陈菊英、陈菊仙两姐妹。

马春秀知道她们再呆在堂屋里就该显眼了，于是抬起碗快速地把碗里的稀饭喝完。将空碗放回灶台上，母女俩就准备回自己屋里。

但她们还没走上两步，就被陈老奶叫住了：“老三媳妇你等一下，我有事要给你说。”

马春秀和陈佳宁只得停住脚步转向陈老奶，马春秀问道：“妈，你有什么事？”

“事倒是不算什么事，就是给你讲一声，我不管你请假被扣好多钱，但是该交的钱我是不会少算的哈。”陈老奶耷拉着一双三角眼，语气冷漠地通知马春秀。

马春秀早就知道陈老奶是什么德性，因此也不生气，只淡淡地应道：“知道了，我不会少交的。”然后就牵着陈佳宁回屋里去了。

陈佳宁等回到屋里才问马春秀她一个月要交多少钱给陈老奶，被马春秀刮刮她的小鼻子，让她一个小娃娃家不要管大人的事，把陈佳宁憋闷得不行。

哎，当小孩子就是这些地方不好，大人都不把小孩的问题当回事，一句你小孩不要管大人的事就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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