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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异怪（第1页）

【祂是终末，祂是起始，终端生命体，诸神灭绝招来者】

——禁书

“这是我从那头怪物身上采集下来的。”

克蠕利将一块用消毒塑料膜包裹着的，虽然已经丧失了活力，但依然在以微弱地幅度蠕动，抽搐的胶质肉组织放在了多头蛇形态下的生机大师面前。他精细德与那几乎完全是生机大师所分泌出的毒液构成的池塘隔开安全的距离。

多头蛇发出了类似人类沉思时哼声的嘶嘶，其中一枚蛇首慢慢地低垂下来，其上的两排灯眼在收缩与放大中，光线穿过雾气，形成了多道烛火灯罩般的光芒。

那块组织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危险，在土壤上挣扎起来，血红色的丝线状物质蔓延开来，像是爬行的蠕虫一样想要钻进土中。但那些触须在碰到恶白色土壤的时候就开始坏死，枯萎。

在克蠕利惊诧的目光下，生机大师越来越低垂的其中一颗蛇首突然闪烁了一下，以红龙超越鹰隼的视力也只捕捉到了那向前略探的残影。

生机大师直接把这块还在蠕动的肉块咬入了嘴中。利齿和骨刺瞬间交错着刺入其中，像是无数针管一样将残存的液体尽数析出，这块组织立刻只剩下了表面的皮蜕。

克蠕利呆呆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下颚，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生机大师自居就是一台高效的生体处理器，但这种检验方式还是……过于超常。

“呸——”

生机大师把残余的那块东西吐在地上——像极了一块咀嚼完了的口香糖。“这东西，嗯，大概是个突变的噬惧体，又有一些不死生物的特征，还有一些，哈哈。”

多头龙中央的那颗头颅从周围舞动的脖颈中探出，克蠕利一般将其作为老师认真说话时的发声筒来看待。“你们的运气不错，这东西几千年都没有得到过营养的补充，虽然冷藏能减缓它的新陈代谢，但依然让它长时间地消化自身。你们见到它的时候，这东西已经十不存一了。”

十不存一，克蠕利想象了一下那个差点把他们三个都吞吃的畸变生物等个比例的放大十倍以上。

嗯……

“所以，噬惧体到底是什么，老师。”克蠕利厌恶地撇了一眼那残余的干瘪肉袋，”我从没听过这种东西，它是泥怪吗？“

“他们是，异怪。”生机大师的声音出现了一丝停顿，蛇头们各自出现了回忆的呆滞表情，阴沉的思索吐信，还要威胁般地撬开双颚，在毒液的滋滋声中弹出獠牙。唯有中间那颗头颅带着让克蠕利看不透的，看似只要兽类僵硬的目光。

“异常之物，怪诞存在，所谓理智不可揣测与捕捉的生命，或者称呼它们为生命都只是我们愚昧的想法。“生机大师在呢喃着，多头蛇曼长的各个分颈正在随着他诗文一般的诡异词句摇晃，舞动，像是催眠的舞曲。“我和一部分人可以自称为研究的专家，也仅仅是无知程度相对低一些。我们从没用搞明白这些憎恶之物的思维，感受，都不能确定它们有没有。”

“也许心智对它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层啤酒上的漂浮泡沫，所谓夺心魔之物就能轻松啜饮，如凡人饮酒享用。也许世界就是狂乱的颜色，繁乱的刺激，只要闭目世界就不存在，所谓眼魔之物如此将视觉化为一切。也许从不存在什么智慧，不过是躯体的癔症残毒，所谓吞噬魔之物就此在世界的伤口中永恒蠕动，饕餮。”

生机大师的语调夹杂着蛇繁杂的嘶鸣，鳞片摩擦，化为一种蛊惑但悲伤的声音。克蠕利感到一股寒意从他的脊背上掠过，激起了鳞片与棘刺的一阵竖立。

“而怪诞中仍存在规律，疯狂与混沌中尚有阶位，有起始亦有终点，所谓异变之魔为遥远怪诞中的贵族，肆虐世界，扭曲生灵。”

生机大师的多排眼睛交替闪烁过蓝与绿的幽光，最后用一声长叹与夹杂的多重吐信嘶嘶结束了话语。克蠕利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爪牙和棘膜都已经保护性地尽数弹开了。

“噬惧体，不过是它们中最微不足道的残骸罢了，除非它们能不断吞噬，最后进化到类似它们分类中真正的异怪，吞噬魔一支，有些凡人将其称为，什么来着，哦，修格斯。”

“它是你今后的课题，我的徒弟。”

“啊？！”克蠕利看着生机大师把那残存的组织扔到了自己身前，不禁将眉骨边的鳞片聚拢在一起形成了皱纹。”可是按你所说，研究这东西不是很危险吗，老师？”

“危险就代表强大。“生机大师懒洋洋地将蛇身盘卷在山丘般的龙躯上。”看看它，我的徒弟，和泥怪一样免疫重击，偷袭之类的要害与精准伤害。泥怪是因为过于简单的生命形态，但它不是，它免疫的原因是生命形态随时在变化，内脏在移动，有一个法术叫“蠕动脏器”可以模仿这个效果。但你作为炼金师可以更进一步，让你的器官去长久地保持在这个状态。这就是这学期的课题，【保存器官】。”

“是……”

生机大师满意地点点头，就在他要缩回毒池的时候，克蠕利的问题让他停顿住了。

“老师，是异变魔导致了……诸神的陨落吗？”

“不、”多头蛇缓缓沉入水中，暴露在外的眼睛在这一刻尽数关闭，遮掩了一切情绪。“诸神是远超凡物想象的存在，异变魔也不能媲美，让这一切灾难开始的……”

“是它们的皇帝，它们的神，与祂的五位魔判官。”

”那是，谁？“

”不可呼其名讳，“生机大师完全浸入了水中，留下一连串的剧毒泡沫在水面上炸裂，沸腾着，巨大的身躯与那虹彩的不详色彩消融在了水底的黑暗中。

这是克蠕利第一次看到他的老师，近乎在逃避一个问题，留在水面上泛起的一股水花似乎传递出了生机大师最后的声音。

【异形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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