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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表白(第1页)

自从客厅里电视修好之后,每天下班耿天都守着电视看,从回到家到洗脚睡觉。段泽晨和吴子嘉在旁边不论聊什么她都没兴趣。两人先是不觉有异,还以为她真的喜欢正看着的节目,结果几天下来发现她什么节目,什么电视剧也看,毫无规律可言,看电视时的神情也心事重重似的,其实并没真的看进去。

“你说,耿天她最近还是不大对劲吧?”一天中午在公司楼下的食堂吃饭,待一同去的别人走开只剩他们俩,吴子嘉问段泽晨。

段泽晨有同感,但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关心了吗?那天你可是拿着家伙准备去绑架老杨呢,我都吓坏了,不知道怎么拦你。”吴子嘉悠悠地说道。

“我就是……”段泽晨说了这个三字停下,自嘲的一笑。

“关心则乱,我知道。”吴子嘉帮他说出来。

“她回来了,人好好的,我就不关心了。”段泽晨拨弄餐盘里一块油渣,百无聊赖,他先吃完,在等着消化不良而吃得格外慢的吴子嘉。

吴子嘉摇头,“人是回来了,可是真的好好的吗?我觉得咱们最好关心一下,不然,失之交臂不可惜吗?”

段泽晨知道吴子嘉在说什么,无非是说美术组有人在图谋追求耿天,这像个阴影一样不时或现,也许有人在别时别处像他们俩这样议论着,这让他不自在,“有什么可惜的?”

“我一直在琢磨,耿天回老家把你叫上,我还以为你们俩会有一段儿发展呢,结果回来之后就消停了。然后奇奇怪怪的,和老杨有不知道什么瓜葛,失踪了好几天,现在又这样,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耿天那次没在寝室里出现足有四个晚上五个白天,段泽晨才过了一半就已经觉得疑惑而不安,后来杨沛然也在问,以及有些含糊不清的传言都令他心惊,这才有了在吴子嘉看来格外出格的举动,幸好星期二晚上耿天回来,一举结束了他的惊恐担忧。从这个角度而言段泽晨挺感激的,这就好像一起由云端疾速坠下的事故,快到地面前他获得减速,顺利落地,而不是粉身碎骨,让他既体会了万分的险诡与绝望,又没真的出什么事,也仿佛一剂良药治疗了他担忧的狂乱症,经历过了之后倒是平静多了。

“她如果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我们是谁,干嘛刨根问底?”段泽晨口是心非地说道。

“不说这个,这个周末我约个女朋友在北京天文馆见面,要不要约在一起?”吴子嘉狡黠地笑,见段泽晨有些迷惑,解说道,“前几天我在什刹海写生,遇见个北外的女生,聊了一阵子挺投机的,这个周末说好一起去天文馆玩儿。我刚刚才想到这是个机会。我去给耿天说,请你们二位一起帮我参谋参谋这个女生。到了天文馆我和那个女生找机会溜开,你们好好单独相处一下,有什么该说的话,赶紧对她说。”

段泽晨心里油然感激,又觉得迷惑,不知吴子嘉到底算是关心耿天,还是为自己好,这两者能是同一回事吗?他也担心耿天会冷漠地拒绝吴子嘉的提议,假如她身上发生的变化是真的,怎么会关心吴子嘉交了什么新的女朋友?这像是个维度不同的交错。总而言之,他消沉而悲观。

下午他正埋头写着代码,吴子嘉进来专门到他面前,敲了敲显示器,比了个ok的手势。

段泽晨由是心神不宁好几天,好容易等到星期天。早上他们商量好分头出发,在天文馆里何时何处恰好碰见,段泽晨与耿天结伴而行,恰好碰见吴子嘉和他的女伴也在那里,决定一起在天象厅观看星象,然后便分开。

“我还不太明白,我们到底是扮演什么角色,到时候该说些什么,夸你吗?”耿天有些游离在状况外地问道。

“不用说什么,带着眼睛看就好了,回头你告诉我,你觉得那个女孩怎么样,值得不值得我交往下去。”吴子嘉一本正经地答。

接着耿天嘟囔了几句什么,段泽晨都没听清楚,他觉得这像是一出戏,自己会有几句台词,但并不是对着吴子嘉的新女友说,而是当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对耿天说,这是他第二次尝试,他既精心准备,又常想打退堂鼓,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这样自由的恋爱,或许小城市背景下父母长辈的媒妁安排才更适合自己。

以前耿天称呼段泽晨为段哥,段泽晨称呼她作天天;后来不知何时起段泽晨叫她耿天,她对段泽晨则不加称谓,难说这是亲近还是更疏远。

他们别别扭扭地一起出门,打车到天文馆,段泽晨买了两张票进门。两人在天文馆各处磨磨蹭蹭地看,偶尔聊几句观感,都觉得尴尬,好不容易到了和吴子嘉约定的时刻,循着地标来到天文广场,貌合神离地站了一会儿,便和吴子嘉与他的女伴迎面碰上。

“咦,老段,耿天,你们也到这儿来玩?”吴子嘉上前两步,对着段泽晨和耿天满脸假笑。

“是啊,你……”耿天先入了角色,看看吴子嘉,手指他身边年轻女子,含笑问道,“这是你的……?”

“这是我朋友,吕娟儿。”吴子嘉转向那女子,对她介绍,“这两位是我同事,老段,程序员,天天,游戏策划!”

那名作吕娟的年轻女子的惊讶看上去是真的,难为情地冲耿天和段泽晨点点头,并不说话,身子直朝吴子嘉身后躲。

吴子嘉与段泽晨聊一会儿游历天文馆的讲究,自自然然地邀两人一起去天象厅,段泽晨耿天自然同意,一起排队买票,在厅外等了不多久便坐进场子。四人坐在一起,段泽晨在最左边,耿天和吕娟在中间,吴子嘉在另一边。

灯光熄灭,先是没有一丝光,接着点点恒星慢慢出现在纯黑色的天幕中,浩瀚绵远,这是无声的世界,但仿佛带着流动的韵律,段泽晨沉浸地放松下来,真正由内到外的放松。他想自己一个人也会愿意来这儿,也不反对身边有个人陪伴。仿佛置身在莽莽宇宙中,段泽晨觉得俗世的絮念被压得如微尘一般,存在但无足轻重,取而代之的是对宇宙终极存在奥秘的敬畏感。随着星系转移,他有些错乱之感,先是觉得自身渺小如尘埃,继而又觉得宏大恍如星云,穿梭在时空当中,渺小是巨大的,巨大也是渺小的,这几乎令他热泪盈眶。

灯光亮起,宇宙消失,放映结束,地平球幕下的人们回到了现实当中。段泽晨飞快地擦了擦眼睛,转头看向右边,却只见耿天,更远两个座位空着,不知吴子嘉和女伴在何时已经走了。

耿天也在看着他,但没说什么。两人起身一起跟随观影厅的人们出了天象厅,他们在广场上站了一会儿,确认吴子嘉不会再回来。

“我们的任务,就这么结束了?”耿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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