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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第2页）

王鸣凤把手伸出来，她白皙手中，有几茎灰白色的头发。

邹书记感觉奇怪，他说：“这是头发？”

王鸣凤道：“邹书记，您知道吗，这是您老的头发。你看，都有三、四十根呢。”

邹书记道：“那又怎么样呢，男人五十多岁掉头发很正常嘛。”

王鸣凤道：“邹书记你官僚呢，你不知道，掉头发很不好，是营养不良啊。”就摸出一张卡片，递给邹书记。

邹书记说：“小凤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鸣凤说：“邹书记，这个卡片就是买药物的嘛，钱不多，是我们集团帮医药公司解决难题买的，不算行贿吧？”

邹书记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说道，哦哦。

这天晚上，邹书记恰好在区委门口遇见了王鸣凤。邹书记道：“小凤啊，我们区对口扶贫的峡口县雷书记，带了县委各部门的负责人十几号人到了。今晚，你帮我去陪客，女企业家酒量大，相信能够比拼过峡口的几员女将。”

王鸣凤皱了皱眉头。“邹书记，我哪能喝酒？”

邹书记道：“女企业家么，再不能喝也有半斤量嘛。”

王鸣凤道：“邹书记你也不要说什么女企业家了，我真不能喝酒。”

邹书记不由分说，拽着王鸣凤就走。

在C城餐饮业，金火炉火锅城是很有名气的。这位姓牛的老板率先将红汤火锅改为清、红汤鸳鸯锅，还招募了一批演出人员，修了T型台，让客人们能在莺歌燕舞中大快朵颐，是机关企业宴请外地客人的好地方。这天晚上，区委包了一个大包间，主人客人坐了满满两桌。菜很丰富，除了平素烫火锅的菜之外，还有海里的虾、蟹，长江的江团、鲶鱼，水里的蛇，天上飞的鸽子等等。火锅子里热腾腾的水汽袅袅升腾，散发出浓烈诱人的香味。客人主人都等邹书记发话动筷子，偏在这时邹书记见了墙上题为《山鬼》的国画，就对旁边峡口县雷书记道：“老雷你看现在可气不可气，拿着我们老祖宗的遗产乱劈柴！这画分明是借屈原老夫子《山鬼》之意，却完全未得其精髓，甚至连皮毛也未得到！草率呀草率，屈老夫子道，山鬼其人，飘忽于深山之间。薜荔衣之松罗来之，善良窈窕，顾盼生姿。而这画中美人却肥婆一样，旁边还有一只猛虎。老雷你说画家是不是要表达老虎的悲剧？”

雷书记张大了嘴巴。这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干部，脸黧黑，牙巴焦黄。正听他讲着，突然听他问，倒不知该怎样回答。“嘿嘿，老虎有么子悲剧呀？”

邹书记不紧不慢的道：“它耽心啊，这样一个肥婆，我怎么吃得完呀？因此之故，我提议，为了我们两地的友谊地久天长，我们先干了这第一杯酒，然后山鬼敢吃，老虎也不怕！来，举杯——”

邹书记的话，赢来了一片热烈的巴掌声。待众人都坐下，王鸣凤不乐意了：“邹书记，你是领导，但却不尊重妇女，我对你提出严正抗议！”

邹书记嗬嗬笑了。“严正抗议，这么严重？天地良心，我哪儿敢不尊重妇女呀！”

“你说我们是山鬼，还说连老虎见了我们都要哭！”王鸣凤嘟着红红的小嘴，生气地道。“女同胞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坐在邹书记他们这一桌的，除了两位书记以及老王部长、王鸣凤外，就是峡口县的几位女士了。峡口安排她们坐这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叫邹书记多喝几杯酒。听王鸣凤这样一说，当然不乐意，都嚷了起来，要罚邹书记的酒。邹书记也不含糊，端起满满一杯酒，叹道：“硬是祸从口出，这酒我喝了。”把酒一干而净后，他亮了亮酒杯，慢悠悠的抹一下嘴道：“其实要叫老虎高兴也行，就把我们王女士画进画中就行，是不是？”

峡口的人将注意力转移了，把王鸣凤看做了对手。雷书记最先发难，说他是山里人，没有见过世面，一辈子没同王女士这样漂亮的城市女性喝过酒，非要和她连碰三杯不可。他一开头，峡口的人都要同王鸣凤碰杯，连那些女性不例外。快散席时，她早已醉眼迷蒙，说话结结巴巴了。老王部长等人瞅劲道不对，借帮雷书记他们联系房间半途溜号了，峡口县的人也三一个两一个回房间了，喝到最后，茅草区就只剩下邹书记同王鸣凤，峡口也只剩下雷书记同县妇联主任了。雷书记对邹书记道：“看来我们今天是半斤对八两，公平交易，就此偃旗息鼓？”

有王鸣凤做挡箭牌，邹书记倒没有喝多少酒。他说：“那不行，你老雷没尽兴，我们不安呀。再说，招待不好，我们下次怎么好到峡口来呢？喝，坚决喝！”

雷书记苦着脸道：“哎呀我说老邹，你就别逼我了，再喝一口我绝对栽。我和我们妇女主任一起工作几十年，我的长短她知道，她的深浅我也了解，不信你问问她，看我——”

话还没说完，那位长着一张马脸的妇女主任呸的唾了他一口，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哈哈大笑着。看来，两人之间不仅经常开玩笑，而且玩笑还开得很大。邹书记这时正在倒酒，笑得把酒洒了一桌子；王鸣凤笑了笑，突然摇摇晃晃站起来，把一满杯酒递给雷书记道：“雷……雷雷——”

邹书记一把把酒夺过，说道：“到底你要雷管还是炸药呀？是不是雷书记糟践妇女要罚他呀？”

王鸣凤点点头：“对……对对……”

妇女主任更正道：“不是糟践，而是-------我也说不来，反正他不该那么说就是了。”

邹书记道：“你怕他回去报复你呀，你不用怕这只雷管，他已受潮发生霉变，不会爆炸的。你看我们这位王女士表现多好，对她上面的男性领导多么无所畏惧呀。”

雷书记倒爽直起来。“既然邹书记这么关照我，这就是一杯毒药我也喝下去了！”从这杯开始，四人又开始你劝我我劝你搅起酒来。雷书记敬王鸣凤一杯酒，王鸣凤坚决不喝。王鸣凤道：“我、我------不想喝不、不、不明不白的酒，我想同你猜猜-------拳——”邹书记对王鸣凤道：“雷书记对人很好的，头回我到峡口去，麻烦他不少哩。”雷书记道：“那有什么呢，我们都是共产党干部么。没听人家说吗，什么叫做真正的铁饭碗，就是到哪里都有饭吃。我们这些区县级干部，当然应该说是捧上真正的铁饭碗了。”邹书记望着王鸣凤，眼光迷蒙起来。王鸣凤把外边的米色风衣脱了，只着一件大红色羊绒套衫，灯光下，她俊俏的瓜子脸儿红红的，胸脯鼓鼓耸立着小山般的两砣，邹书记瞄着那两砣小山，看得有些痴呆的样子了。他对雷书记道：“你别看我们王女士这么文弱的样子，她可是我们市里的优秀企业家，总经理呢。”雷书记站起来道：“是么，那王女士可应该是能喝酒的了。”接着，他腆着肚皮，用一种带了浓重乡音的普通话朗诵道：

经理不怕喝酒难，

千杯万盏只等闲。

红酒白酒腾细浪，

乌龟王八走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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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喜小姐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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