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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第2页）

牛宏歪到地面，带累得王鸣凤也只得躺了下去，与他背靠背睡在一起。王鸣凤靠着牛宏，柔情如细细的溪流一般从心里缓缓的涌了上来。她柔声细气对牛宏说：“大哥我的傻子大哥哟，你那个瘾一定要忍住，等我出去后，一定想办法叫你过一顿饱瘾！不，只要你愿意，我会叫你顿顿过饱瘾。我王鸣凤打拼多年，到最后，也只落下个你……我，不会再管你了。说实话，我有什么资格来管你呀，你说是不是？哎，这些年，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所以你吸粉我不怪你，真的。”歇一歇，她见牛宏不回答，用手捣了他一下，继续说道：“我的傻子大哥哟，要说呢，我做的一切，那么漂亮那么完美，可，最后还是个竹篮打水。哎，我心里也苦呀，我只想多多的、多多的挣钱，然后，我们两人就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幸福富足的生活。没想到——哎，都是我太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贪呢？过去，我可不是这样呢。”

牛宏仍然没有回答。隐隐的，王鸣凤听得他轻轻的抽涕声。王鸣凤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傻子大哥哟，你怎么哭了呢？照理说，我们都值了。你想啊，我一个搬运工人的女儿，混到了目前的地步，应该说还是比较说得过去了。你呢，也过上了那些大款、高官们过的日子，吃高级餐馆，穿高档服装，玩漂亮女人——我就搞不清楚，你在这些事情上为啥子放不开呢？现在，叫做放开搞的年代，一个男人玩几个女人真是见怪不鲜的事情。对这个事，我就比较随便。只要我爱的男人心里真的有我，不论他在外怎样花心我都能接受，真的。可是没有想到，我的傻子哥哥为这怄气，更没想到你吸瘾不能自拔。”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哎，王花呀我的王花，我们一起快三十年，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么？可是……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男人，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回事，心子是木的，身上的所有感觉器官都失去知觉，锥子都锥不出来一滴血……”

“不，是我不好！……”王鸣凤道，她的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牛宏道：“王花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就像刀在搅一样。王花王花，我一直想告诉你，小时，困牛石那点，你被男人-----欺负了，你知道那人是谁？”

王鸣凤道：“牛宏你说什么呢，那次我真的没有事，都是人捕风捉影乱嚼舌根！我们都几十年的感情了，难道我会给你撒谎？”

牛宏说：“小花……我早该向你坦白，强奸你那人，就是我啊……”

王鸣凤颤抖起来。“真的，真的是你？”

牛宏说：“是的，是我。”

王鸣凤哈哈大笑起来。“牛宏，你狗日的不是人，你是狗，你是猪，你连猪狗也不如。”

牛宏说：“是的，我、我，王花，你，你打我骂我吧，我对不起你呀。都好多年了，石头样压迫在我心头，一直不敢给你讲啊。”

王鸣凤说：“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有什么用处啊？！”

王鸣凤说：“狗日屎苍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王鸣凤说：“十几二十年哪，你狗日欺瞒得铁桶样，你真行啊。”王鸣凤呜咽着，将头一下下砸向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牛宏道：“小花，那时，我——天天想你，想弄你。”

王鸣凤道：“我没给你机会？只要你愿意，我难道不愿意，你为什么要那样？”

牛宏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哇。”

牛宏道：“我，我只想强奸你。”

王鸣凤道：“真是报应，真是报应啊。”

王鸣凤呵呵笑起来。

------这一晚上，这两个被蚂蚱般拴着的男女睡在阴暗潮湿的地面，说了很久很久。当然是王鸣凤说得多，她从学校的事情一直说到现在，不过到了最后，两人的话头子还是摆到了牛背湾搬运村，摆到了那株苍虬的老黄桷树，以及漫山遍野红艳艳丽的夹竹桃。他们没有睡意，话语滔滔不绝，他们不知道时间，反正时间对于他们并不重要了。他们就这样说呀说的，直到屋子上方的窗口再一次亮了起来，直到房门再一次打开。

这一次，章程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他脸板得像一块铁板，显得杀气腾腾。一进屋，他就骂道，“狗日的王烂账，你把老子当傻子打整么？”

王鸣凤懒洋洋的道：“怎么，卡里没有钱？”

章程道：“鬼的个钱，老子一进银行，就碰上检察院的人了，要不是老子脑壳转弯快，差点把自己都笼起了！”

王鸣凤尖声尖气笑了起来。“章公子你不要想捡便宜，这世界上没有便宜好捡！我都想趁水浑摸鱼吃，谁知被鱼刺给卡住了。钱没拿到，随便你们怎样发落好了。”王鸣凤的语气很淡，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章程粗手粗脚的把王鸣凤身上的钱搜了回去，在她的脸上呸了一口。章程说：“你狗日烂婆娘，我叔叔一辈子恨你，临死，还想咬你狗日一口呢。”

王鸣凤说：“生死人之常情，再说，我都穷途末路了呢。”

章程说：“你狗日婆娘，还虚情假意给我叔叔寄钱，告诉你，他老人家硬气，临死之前，叫我把钱带来。”

王鸣凤就笑了。“他不要那你还我啊。”

章程说：“你还想美事？钱在我这里，你有本事就来拿啊。”

章程骂骂咧咧出去了。

王鸣凤道：“狗日的章大鼻子，养的狗崽子也这样讨厌，硬像一只屎苍蝇呢。不过，章程这狗崽子，却是癞子亲生的，狗日章大鼻子，却没有生养。都是一窝屎苍蝇啊。”

牛宏道：“王花，屎苍蝇是我呢。”

王鸣凤道：“这大号干脆让给这些狗崽子，我们忍痛割爱好不好，啊？”

两人于是都笑了，笑得很开心。

当天漆黑的时候，章程又进来了，他冷冷的对王鸣凤道：“王鸣凤，我和古春可没你那么缺德，我们除了给屎苍蝇威哥一包粉之外，现在还要用车把你们送回城里，共军真的是优待俘虏呀。”就叫两位大汉把他们的绳子解开，把那装着白粉的纸袋子递给了王鸣凤，然后拖着两个气息奄奄的人往院子外走去。牛宏刚要上车，章程从后用一根碗口粗铁棒给了他左膝盖一下，牛宏闷叫一声倒在了地下。章程道：“屎苍蝇威哥呀，来而无往非礼也，这下我们两清了！”金龙面包车沿着来路驶上高速公路，等车子进入灯火辉煌的市区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章程对王鸣凤道：“王女士，我把你们平安送到了城里了，我们可是仁义之师呀。”

王鸣凤搀扶着牛宏走到公路边，一边给他缠裹着伤口一边破口大骂道：“狗日的章程，心子比蛇还毒，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险恶用心？明知到处抓我们，却把我们送到这里！把牛宏的脚弄坏，叫我们没有办法逃命。你狗日不得好死的东西呀！”

章程嘻嘻嘻笑着说道：“王女士，你好自为之吧，我们可打了110报警的啊。祝你好运！”拱拱手上车，金龙面包车吱的一声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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