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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挥出一剑,犹如落雪般,悄无声息的染上鲜血。
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薪荛者只看见一道缓缓入鞘的冷刃和一颗往下掉的头颅。
俏丽的女性面庞滚下灰埠的灰地。
帐篷中鸦雀无声。
薪荛者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但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不约而同地颤抖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恐惧支配而发抖。
他们僵硬地注视着安格尔,内心的侥幸和慌张彻底变为惶恐,又被恐惧镇住,完完全全杵在原地,仿佛有一股不可抗拒地力量强迫他们,默默地看着安格尔收剑的动作。
有人觉得,比阿芒的凛冬更加寒冷的,是阿芒的守卫者,安格尔亲王。
“做得不错,小王子。”安格尔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道。
欲再次朝着安格尔开口,“我听说亲王不是阿芒的人,也听说,亲王距离大主宰仅有一步之遥,只缺乏宽容的美德。”
“只需再修习宽容,就会如愿以偿获得一个愿望,但可惜的是亲王错失良机。”欲肯定地说,却又多加一句,“是吗?”
安格尔眼尾一扫,手指弹了弹剑柄,没什么感情地应道:“确实如此。”
欲说:“听闻,百年前,亲王踏足阿芒,却被美德的寒冬折磨得遍体鳞伤。亲王接受了美德的考验,却始终学不会宽容。没有东西比阿芒的凛冬更加寒冷,连死亡都比不上美德的酷寒万分之一。”
安格尔微微出神,表情短暂地陷入了回忆当中。
记忆中,那是一个仿佛永远不会消逝的黑夜,雪原苍苍茫茫,周围寂静得像墓地,没有大风,没有暴雪,只有头顶的月亮散发莹莹冷光。
宛如风平浪静的海面,雪原上,这也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
安格尔作弊了,他走上了捷径,开启美德的试炼,打算强行拥有宽容。
面对蛮横霸道的天印者,美德是平静的,也是冰冷的。
在那片不知名,遥远得看不清尽头的雪野,安格尔一个人走得太深,走得太远,走到一个没有人能够到的地方。
所以他快死了。
在死亡面前,他有些分不清这股发自内心的胆颤和怯懦是否源于美德。
临死前,安格尔看到了一角破烂的黑衣,在一片凝滞的空气中,缓缓飘来。一个缄默的幽灵穿上了旅行者的黑袍,于雪地上踏雪无痕。
死亡将近。
安格尔伸长了手指,第一次感受到美德如流沙般从指缝滑下。
冰冷的美德啊,寒冷刺骨。
他抬头沉重的头颅,却看见自己拼命想挽留着什么的手指,摸到了死亡的衣袍。
于是乎,一种荒诞念头便在脑海里生根发芽。
没有东西比阿芒的凛冬更加寒冷,连死亡都比不上美德的酷寒万分之一。
安格尔眼珠一转,没有任何预兆地再出一剑,另一道冷光闪过,他冷冷抛出一句话,斩钉截铁地说:“你也是失德者。”
早在失德者迈入阿芒时,安格尔就记住了每一个人的样子。
温热的鲜血溅到冷漠的面容,再沿着轮廓轻快滑落,数十道白刃闪过,每一次手起刀落,都会取走一条失德者的狗命。
每一具倒下的尸体都像是一次赶紧闭嘴的信号。直至帐篷里只剩下欲和莱尼,还有阿芒的士兵,安格尔停手了。
他擦去脸上的污迹,对士兵扬了扬下巴。
安格尔越过欲,撩开门帘,径直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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