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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不合我胃口。”楼棣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说道,“王兄,你说东京城今天是什么样子的呢?”
“东京?想必和往年一样吧——也不对,今天他们新死了一个君王,可能没那么热闹。”
楼棣忽然笑了笑说道:“王兄,我想起我们在中原过的那些新年了。”
楼樾接着他的话说道:“今年恐怕来不及了,明年,兴许我们依然可以在中原过一个新年。”
楼棣抬起头来,用天真无辜的眼睛看着他,问道:“我们还需要等到明年新年吗?”
楼樾大笑:“当然用不上,花朝节,我们去蓟京过?”
楼棣说道:“好。”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胡尔仁找到了吗?”
“没有像只乱窜的老鼠,不知道窜到哪儿去了。”
楼棣忽然说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被人带到中原去?”
楼樾倒是不太在意这个答案,冷笑了一声,眉目中尽是桀骜与跋扈,仿佛那个连续几个月追杀胡尔仁的不是他似的:“随他被带到哪儿去吧强弩之末,何足挂齿。”
“是啊,我们之所以要追杀胡尔仁,本来也只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而已。”楼棣靠在轮椅的后背上,皱起眉头,仿佛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姐姐骗我。”
“那又如何?两军对峙,难道还指望别人让着我呢?”楼樾眯起眼睛玩味的说道,“这样的对手当然是亲自抓住,才最有意义。”
“对了,王兄,你把东西送给‘他’了吗?”
“做生意嘛,哪有对方还没有给货,自己就把钱都交出去了的。如今主动权在我们这儿,等‘他’把事情做成了,我们再把东西给他也无所谓。”
楼棣似乎也并不否认这个做法,只是感叹了一句:“‘他’这几个月要被折磨疯了。”刚刚说完,楼棣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好了,这边儿的事情不用担心。”楼樾说道,“快回去吧,不要受风了,你养好身子最要紧。”
楼樾抬起头,看着天空,说道:“大概也就是过几日吧,恐怕会有一场暴雪。”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无比平静。
又无比兴奋。
一月初四,本来前几日天气还好,这天忽然天色大变,从昨天黄昏就阴沉沉的。这两日居庸关的人过春节,虽然说军中即便是在过节也一样要有人守备,但说到底将近一年没有什么大的战争,而且又是如今的时候,众人都多少有一些松懈。
到了晚上,忽然狂风大作,暴雪随即就降了下来,当夜值班的守卫暗骂自己命不好,怎么前两天天气那么好,偏偏自己值夜的时候就赶上这种鬼天气?
居庸关,众人还在朦朦胧胧的睡意之中,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声音。那声音大的仿佛地动山摇。几乎让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值夜的小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居庸关的城墙上,先是几块儿不太稳固的石砖掉了下去,最后连带着一大片都轰隆隆的往下倒,他原本想阻止,结果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里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事实上,他也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快点跑,不然自己肯定会被压在城墙之下,他远远的看着黑夜之中似乎有身影,又根本看不清晰,在头脑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他要把自己的嗓子喊出血来。
“敌袭——”
这话音还没有完全发出去,他就感觉自己的胸口慢,咽出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原本以为是城墙的碎石砸到了自己的身上,低头一看,一支箭穿过自己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拼命的爬向警钟,血迹一路在废墟之中蔓延,拉下警告钟的一瞬间,他彻底结束了呼吸。
阿速司“啧”了一声,似乎对于他居然活到能去拉钟很不满意,问道:“怎么办?”
楼樾倒是很无所谓:“火器在前面再轰一遍,把城墙彻底弄垮,叫西路东路听见信号直接进攻速战速决,在天亮之前攻下居庸关。”随后楼樾用柔然语喊了一句什么,柔然的士兵们顿时激动的仿佛喝了酒一般呼喊着。
楼樾亲自拉弓,射断了城门之上的一杆旗帜,仿佛是一个信号,黑夜之中亡灵一样的柔然人策马像居庸关发起进攻。
白翦听见外边的声音无比嘈杂,刚刚想斥责两句,忽然就见冯英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一身灰尘,脸上还满是血迹。“扑通”一声地跪在他的面前
“小侯爷,不好了,居庸关城门破了——”
白翦的脑子还不太清醒,问道:“哪个城门?”
“北、西、东,三个都.......”
白翦披上衣服拿起剑就直接冲出了自己的营帐。他听见“轰”的一声,和石材垮塌的声音,那火炮仿佛不是炸在城墙上,而是炸在他的脑子里。
他听见外面柔然军的高呼声,和杂乱的怒喝声,还有痛苦的哭喊,每一种声音都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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