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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醒①（第2页）

“小满，你睡了吗？”钟晟低低地唤了一声，等了等，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在温小满的床角，低哑的嗓音在静谧中意外得清晰，“新疆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我定了机票，现在要去赶飞机。”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钟晟的声音里有着疑问，像个孩子一样，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他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的亲密关系里有太多的问题是第一次面对，女孩子的情绪变化，他也不是很懂。但是直觉上，钟晟觉得温小满不对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片刻后，钟晟突然站起身，轻轻帮温小满抻了抻被角，自己给自己信心：“我不会为难，你的事，我都不会为难。”

你的事，我都不会觉得为难。

“晚安，小满，等工作结束了，我再回来。”钟晟轻轻地在她耳边告别，或许是害怕吵醒她，声音压得很低。

温小满在装睡，她静静地闭上眼，强烈地压抑着她的呼吸声，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温小满听见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板上的滑动声，她听见鞋柜的推拉声，她听见钟晟开门又轻轻关上的声音……

钟晟走了。

温小满霍然掀开被子，赤脚走到窗户前，借着月色，看钟晟在夜色中离开的身影。

突然，钟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又看了房子一眼。

温小满心里一惊，猛地拉开窗帘，躲在后面，窗帘被夜风吹起，动荡不安。

片刻后，温小满稳了稳心神，又探出头，却发现视线内早就已经没有了钟晟的身影。

温小满的心里骤然一空，她颓然地倒在床上，双臂环住膝盖，将自己蜷缩成婴孩的样子。眼泪不自觉地滑落，浸湿被子。

一夜未睡到天明。

钟晟走后的一个星期，两个人都没有再联系，其实也不是刻意地在冷战，一来工作太忙，二来温小满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其实，有好几次温小满都拿起了手机，想跟钟晟打电话，却总是犹豫着，到最后也没有拨出去。

温小满不是主动的人，偏生又天性多虑，每逢要与人联系，都要思前想后，找个恰当的时机才好。

就这么拖着拖着，再好的时机也就错过了。到现在，权当自己是个缩头鹌鹑，想不到的看不见的都不存在。

但钟晟可不是这样的人，钟晟奉行的是“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很快他就给了温小满一个答案。

一周后，益州省考古所主动与凤醴集团联系，表示针对凤澧酿酒作坊遗址开发工作，益州省考古所愿意派出文保专家，前往凤醴集团指导凤澧酿酒作坊遗址古窖池研究开发工作，协助完成古窖池的复培和保护工作，希望凤澧集团方面给予必要的配合。

温小满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出发，风风火火地跑到凤澧酿酒作坊遗址，就看见凤醴老厂区内赫然停了一辆文保专用车，几位头发花白的专家正围在遗址里古窖池附近商讨着什么。

“这是……”温小满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是没想到益州省考古所这么大手笔，派出这么多专家过来，忍不住低声喃喃。

“没错，这就是第三条路！”李远的声音突然在温小满身后响起，只见李远非常大爷地倚着墙，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说，“从商业的角度，你们自然是想充分发挥古窖最大的经济价值；从学术的角度，我们更推荐保守的方案去维护遗址。而现在，你，凤澧集团和我，考古专家，我们联合在一起，要走的就是第三条路，就是在最大限度保护文物的前提下，恢复古窖的酿造机能，从而达到利用千年古窖酿造美酒的目的。怎么样，完美不完美？炫不炫酷？”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温小满真心没眼看李远拽拽的样子，只能扶额叹息，勉为其难地承认道：“嗯，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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