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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生命本源（第1页）

第四场馆离开了刚才战斗过的大厅，当费倚天和沈俊杰两人离开后，满屋子的人质先是混乱了一会儿。但是很快，不知道人群中谁提出来，应该在原地等待救援，于是人群的秩序再次回归。他们一边惊恐地看着已经回复平静的周宇翔，一边又胆战心惊地安坐在原地。

一开始，方大仙就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仰面朝天，双眼无神。周宇翔以为她死了，手指放在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以却有规律地交错来回。周宇翔又看看她的双眼，麻木呆滞的双瞳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尔后，周宇翔听到一声长叹，方大仙有些虚弱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拍打着衣裤上的血迹。那些粘稠的液体依依不舍地从衣服上掸落，她的双手满是血污。

方大仙看起来有些虚弱，不过周宇翔已经习惯了，他知道，她体内的细胞和器官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再次愈合。方大仙就像是由记忆金属所打造的铁人，无论多少次受伤，只要她的体温犹在，一点等待的时间，她总能完好如初。

“哪里有吃的？”方大仙有气无力地说道，“我需要补充，大量的补充！”

说这话时，周宇翔已经听到了她干瘪的肚皮咕咕作响。他默默地指了指楼顶。

“上面有一个餐厅？”方大仙问道。周宇翔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撇下了惊恐而无声的人群。因为那场恶战，方大仙几乎虚弱地连站立的平衡都维持不住。周宇翔搀扶着她，感觉她全身轻飘飘的，就像是纸糊的人偶一般。

“有一段时间，我想从世界逃离，一个人活到天荒地老。”前往餐厅的路上，方大仙絮絮叨叨地说开了。

“我找到了一片沙漠，人迹罕至。那片沙漠的正中心有一片被遗弃的古城。我看到那些在伴随着狂风而呼呼作响的古城，心想说不定我可以凭一人之力，建造一座属于我自己的沙漠城堡。毕竟对于我而言，时间是无限的。”

他们来到楼上的餐厅，这是一处占据了一整层楼的自助餐厅。整个餐厅空荡荡的，四壁挂着颜色鲜艳的壁画和壁灯，一张张桌椅之下一片狼藉，到处散乱着就餐者匆忙离开时的垃圾。一盘盘冷冰冰而又散发着恶臭味的菜肴食盘静静地躺在柜台上。黑色的蟑螂，绿色苍蝇，以及密密麻麻的蚂蚁们，欢快地在食物之间爬动。

周宇翔眉头皱起，而方大仙却毫不在意，抓起一块已经蠕动着白色蛆虫的生牛肉就往嘴里送。看着她咀嚼着这块烂肉的样子，周宇翔感到喉头一阵酸楚，半蹲着干呕了起来。

“很恶心是不是。”方大仙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块肉，仿佛来了精神，“就像是食腐生物，只要能提供蛋白质，什么都可以！”

“那边有罐头食物和散装的饼干。”周宇翔来不及擦净嘴边的胃液，连忙指着餐厅中的远处说道，“为什么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进食。”

方大仙不为所动，又拿过了身旁一个腐烂的水果，在衣服上擦擦，一口一口地啃了起来。

“对于我们永生者来说，‘干净’的生活不过是繁文缛节。因为就连病毒对我们身体的破坏，都比不上身体中细胞的复原速度。我们的DNA牢固地就像是原子核，连那些反转录病毒都拿我们没办法。如果你把一个永生者的身体切开来，你会发现很多世界上已经灭绝的病毒细胞。”

周宇翔再度皱起了眉头，不由自主地远离了方大仙几步。

“大部分病毒都被我们身体中的免疫细胞杀死了。幸存下来的，就像是被囚困住的奴仆。它们丧失了疯狂繁殖的本性，卑躬屈膝地寄生在被我们细胞体内。说地好听一点，这叫共生。而实际上——我们的体内的细胞将这些失去活性的氨基酸傀儡收纳在线粒体中。一旦细胞繁殖所需要的氨基酸不足，这些病毒就会被分解，反过来成为我们身体中的一部分。”方大仙忽然得意地说道：“所谓的永生，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活得长久，大到飞禽野兽，小道细菌病毒，我们没有任何天敌，本应是自然界的霸主。”

“但是你们没有——人类才是。”周宇翔说道。

“因为永生者没有繁殖的本能……”方大仙说道：“基于繁殖冲动的高级感情，大概就是人类所说的爱情，在我们看来简直就是一种违反本性的无聊活动。我们永远活着，不需要通过繁殖来逃避死亡。”

“生命的意义，在于逃避死亡？”周宇翔的大脑灵光一闪，不由得脱口而出。

“继续那个故事吧，有关于我在沙漠里隐居的故事。”方大仙嘴角勾起，无奈地笑道：“我把自己流放了足足有8年。”

第五会馆。

尔后，扶苏感觉到了恶心眩晕。按住针头的那只手臂开始畸形起来，原本光洁的皮肤表面，大大小小的肉瘤正以肉眼所不能察觉的速度隆起，膨胀。

“你找到一种病毒，可以瓦解永生者体内的细胞吗？”撇开死亡即将来临时的恐惧，扶苏反而感到很疑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吐出了一口鲜血。那团鲜血被裹在浓痰中，竟然微微地泛着荧光。

“不，我失败了。”美丽叔干脆不在隐瞒什么，大大方方地说道，“我研究过你们永生者的族群。你知道你们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吗？”

扶苏摇了摇头。

“生命为什么会在诞生，衰老，死亡的循环中沉浮？在细胞的繁殖过程中，DNA链会产生损伤。细胞每繁殖一代，原本完整的DNA链就会损坏一段。就像是一段磁带，反复播放总会出现坏点。总归有那么一次，整条磁带都损坏了，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但是我在你们的细胞里，没错，原核细胞里发现了多于常人的DNA链。一条用作转录表达，另一条竟然是用来比对和备份的！

更神奇的是，你们永生者的细胞分裂次数竟然没有上限。整个身体里全都是癌细胞！拥有身体官能的癌细胞！你们全都是癌症患者，罹患着一种叫永生癌的不可治愈的疾病。”

“所以物理破坏和生化疾病对我们没有用。”扶苏说道：“于是你想到用核弹来摧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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