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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陈两位姨娘的离去并没有给小沈府带来任何影响,除了春媚不知为何大病一场之外,府里竟像是从来没有这两个人一样。淑兰每日照常请安,倒也是相安无事。
如今烟姐儿已经八岁,书读了不少人也开朗了许多,偶尔有合适人家的赏花宴郭嬅语也会带着她和檀姐儿同往,总归是没有冷待了,淑兰对此也是格外满足,自然也就不会其他的想头了。
“夫人平常看着也是个和蔼的性子,连我这样先头夫人的陪嫁都能留下,谁能想到这一发狠就能这么处置了两位姨娘呢!”
葛玉坐在淑兰下首捧着自己的杯子有些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听说那会儿杜姨娘要死要活,反正就是不离开小沈府,夫人直接就让人拿了绳子过去,就问了杜姨娘一句是不是真的要死,最后杜姨娘还不是吓得乖乖的走了,到底是个惜命的。”
“她若是不惜命,这府里又有谁能保她。况且夫人只怕要的就是震慑的效果,平常不动弹一动就是大事。这么一来,我看新来的那两个也不够看的。”
淑兰叹了口气,“前些年国公夫人也是出了名的聪明能干,怎么这两年年纪大了还总是干起糊涂事了。”
葛玉想起这事也是摇头叹息,近来好容易国公府和小沈府之间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情,结果这阵子小柳氏见女儿在婆家过得不错,小儿子养伤回来之后跟宋敏棠之间关系也大为缓和,她的日子就轻松了许多。
这日子一轻松她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许是觉得郭嬅语还有府上的两个儿媳妇过得太逍遥自在了,她竟然亲自选了一批人分送给这三房,美名其曰说是怕各房伺候人手不够,但是看着送来的人都是杏眼桃腮,举止风流的小姑娘,这其中的意味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这一次,小柳氏是得了沈长育的首肯才做的此事,还特地派人过来说明白,虽然小柳氏是继母,但是在名分上也是姨母,总不好偏心自己的儿子不照顾沈清梧,所以特意选了几个人尖子给了小沈府。
彼时卫妈妈当着郭嬅语和沈清梧的面笑嘻嘻的上前来,差不多就要逼着他们俩当场就要给那三个人名分。这次算是沈长育赐下来的,沈清梧不能推辞。
葛玉轻叹一声,“国公夫人想来是真糊涂了,就算是国公爷赐下来的女人又怎样,春姨娘是公主赐来的,如今还在熬着呢,这两个又能怎么样。”
“说的正是这话,老爷笑眯眯的把那两个个人给收下了,然后就开了后面雯姐儿曾住过的听涛苑,把这两位给塞了进去,听说是给了通房的名分,但咱们都明白,老爷根本不可能去理他们的。况且我听说,前脚人送来了,后脚国公府那边三公子说好的差事就没了。”
葛玉悚然,淑兰没明说她也不打算问,但是淑兰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定然是沈清梧从中作梗把这事给搅和黄了,以报复小柳氏给自己这儿塞人的事情。
“老爷做事讲究的就是狠,国公夫人这些年做的事哪件不是在戳老爷心窝子,若不是碍着名分和国公爷,只怕老爷早就把国公夫人给收拾了。”一想到自己也是被小柳氏送过来给沈清梧添堵的,淑兰不由缩了缩身子,显得还有些心有余悸。
葛玉倒是没有这个担忧,只要让她一直管着大厨房,来日等她告老出去总还能给家里攒下点产业,自己的日子也会过得不错,她偶尔也很是庆幸,庆幸自己在自家姑娘去世之后就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总算不像秋双一样落得那么个下场。
“说起来,绿水那小蹄子怎么样,夫人下狠手处置了杜姨娘和陈姨娘,她总该歇心了吧。”淑兰突然想起去了明熹堂半年多的绿水,“我听说干到现在不也还是二等丫头,眼看着一起进去的绿波都要升一等了,她还没动静?”
葛玉不由冷笑了一声,“夫人何等眼力,又怎看不出她居心不轨,要不是她能做的一手好汤水,能给二哥儿做些吃的,夫人压根都不会把她提成二等。而且那手艺也没什么秘方,旁人看了几次都会了,如今也就不用她了。”
“佩月倚翠她们三个以后定然是管事娘子了,秋霞和点朱也是好的,冬竹是你娘家的侄女,我看着倒也是个好的,想来下一批一等丫鬟就是她们三个了。”
说到那个聪明伶俐的侄女,葛玉的脸上不由浮起了一抹笑容,“她倒是个伶俐的,也知道些分寸,夫人倒是还喜欢她。”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烟姐儿由金燕服侍着回来了。葛玉见状连忙起身行了礼,烟姐儿也颇为矜持的跟葛玉点了点头,就进屋回去练字了。
“我看咱们烟姐儿如今也有了几分威势了,说话做事也拿得出手了。”烟姐儿一走,葛玉赶忙凑到淑兰身边轻声嘟囔了一句。
淑兰见状也是格外舒心,“说来还得感谢夫人善心,那陈家闺学何等难进,有不少官家的嫡出姑娘都进不去,夫人就把烟姐儿给送过去,隔三差五又给烟姐儿添置东西,生怕有人欺侮了烟姐儿呢!”
“夫人虽说办事狠厉了点,但若是咱们真心孝敬,她也是待人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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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分明就是个妒妇,我们来了大半个月连老爷的面儿都不让我们见一见,亏得好多人还说她待人极好。”新入府的春桃揉着酸痛的手从明熹堂走出来,跟身边的夏莲抱怨了起来,“依我看也都是阿谀奉承罢了。”
她们来到小沈府也有小半个月了,也差不多是被郭嬅语磋磨了小半个月。通房丫头要比姨娘还低一级,淑兰她们顶多是请安的时候遇见了就顺手服侍郭嬅语梳洗打扮一下,但是这两个通房却是要日日早起去服侍郭嬅语梳洗。
“你就少说几句吧,以前就听说沈都督的夫人性子悍妒,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你我姐妹须得小心,不可让她抓住什么把柄!”
春桃脖子一梗显得颇为信心,“我就不信咱们自小学出来的那些东西在老爷面前不好用,向来咱们这样的人出马,没有一个男人不能斩落马下!”
夏莲急的戳了她一下,“我让你少说两句你没听见吗?咱们的身份可不能让人知道,这要是吵嚷出来,国公夫人那边不会有事,咱们两个才是最倒霉的!先在这里安定下来,以后只要有机会咱们定然是有办法的。”
二人一边说一边往听涛苑走,不想二人身边没跟着人又不太认识路,一不小心就走到了二门那边,所幸刘长安家的去二院给沈清梧送东西,看着这二人走错了就连忙带了回去。
饶是这样,外院那边也传开了。都说沈清梧收了两房极其貌美的妾侍,就连走起路来也像是一朵花一般娇艳欲滴,把外院那帮光棍给馋的了不得。
郭嬅语听闻此事立马觉出不对,赶紧把于小刀叫进来吩咐了一通,没过几日于小刀就带来了关于这两位通房的消息。郭嬅语看完之后就把沈清梧从外书房请了回来,把一张纸扔在了他面前。
“国公夫人好本事,为了给咱们府里添堵,连扬州瘦马都能找来,可是花了大价钱了!”扬州瘦马大多是幼年就被鸨母从亲生父母手中买过来,花了大价钱进行调教培养,等到成了之后多数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比之贵族之女也不遑多让。
才艺上不比贵女差,又没有贵女们的过分矜持,更多了贵女们身上没有的风情万种,这样的女人自然是大受欢迎的,只要一出现在某座府邸,基本就是所向披靡。因而她们的身价普遍很高,春桃和夏莲这样的,赎身银子基本就要上千两。
“她这是塞通房的还是来败家的呢?”沈清梧闻言已是有了怒意,这样的女子最善于挑拨离间,往往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会在后宅兴风作浪,等到主家败落了鸨母自然会闻风而动过来将她们带走,因为扬州瘦马而败落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郭嬅语冷哼,“她这么看得起我,那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了。”郭嬅语心里此时已有了三分打算,压低了声音在沈清梧耳边低语了两句。
沈清梧听了她的注意忍不住在她的腰肢上摸了一把,“你这个小妖精真是聪明,就是想让我当一回狼咬他们一口,你就装成无辜的小狐狸躲在我身后对吧?”
成亲六年沈清梧很清楚郭嬅语的敏感点在哪儿,被他这么一摩挲,郭嬅语的声音都变得甜腻起来,“夫君不是向来最宠阮阮了?难不成这点小事都不能满足我?”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三日后,沈长育刚在新收的通房身边躺下,就听见外面的门劈啪作响,小柳氏因为着急而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快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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