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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瑗紧张地盯了施乐一眼。
“果然该来的,一定会来。”施乐心里鄙夷着他,口里却特意委婉了语调,轻柔含羞地说道:“施乐不过一朵残花,早已失去了春日枝头,又有何资本,值得敝帚自珍呢?南王若不弃,自然可以对萨朗城的一切……予取予求……”
南王没有讲话。
施乐也沉默了。
慎思堂里鸦雀无声,空气凝滞在窘迫、仄压的沉闷氛围中,像暴雨即将来临时被重重黑云挤满的天空。
“难得。”
半晌,从南王紧抿的唇中,淡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南王端起茶杯,啜了口茶,眼底里凌厉、冰寒之气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讽刺、玩味的笑意。
“难得。”南王又重复了一遍,“难得施乐公主不惜血本,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只是……可惜呀。”
南王恣肆的目光又飘到施乐脸上,瞅了会儿,说:“可惜。此一时,彼一时矣。本王现在,对萨朗城的任何事物,包括宝贵的萨朗城的公主,都已经提不起丝毫兴趣了。那句话怎么说呢,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在本王眼里,施乐公主已经是无花之空枝了。”
东瑗赶紧瞅瞅施乐,气得只喘粗气,蜷着的指尖几乎掐进肉里,疼得钻心。
施乐半晌说不出话。
对南王这般毫不掩饰的羞辱,施乐窘迫难堪,真想转身拂袖而去。可是……
滕绶危在旦夕,她绝不能逞一时意气,一走了之。
毕竟,南王是营救滕绶的最佳人选。
施乐忍了气,暗地里调整好自己的语调,使其沉稳从容。
施乐说:“南王攻城掠地,内耗极大。萨朗城愿意为南王无偿提供粮草、止血的药材,也可派出医者随军做医疗服务,不知南王意下如何?”
南王嘴角露出淡漠的笑意:“施乐公主所虑周详。只是本王军队勇猛,数日便可攻下一郡,所得粮草、药材源源不断,无需公主不远千里地运来。”
施乐眉心微蹙,忧伤的云雾蒙上了她的眉眼。她流波潋滟哀婉,像一幅清绝寥落的水墨画,凄凉了时空和岁月。
南王的视线在施乐脸上停留了片刻,移到了别处。他不为人察觉地深深吸了口气。
“这么说,南王是决计袖手旁观,不肯帮忙了?”
“本王还需重申吗?本王跟施乐公主之间,还没有可以出手相助的交情。”
“如此,多有打扰。告辞了。”
施乐瞥一眼东瑗,东瑗也跟着站起身,用眼角恶狠狠地瞪了眼南王,气呼呼地跟着施乐离开了。
南王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离去,凄冷的眼眸里,有一点温存的光芒跳跃了几下。
“来人!”
南王喊了声,两个随从立刻进来了。
“马上把程将军请到这里来,就说,本王有要事跟他商议。”
施乐出了晏安府衙门,就骑上马,返回萨朗城。
一背过脸去,施乐的眼泪就“簌簌”地往下落,沾湿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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