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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苦（第2页）
宋御医看一眼林霜降，叹了口气，端着药碗上前：“陛下请用。”
林霜降打眼一瞧，黑乎乎的药汤，不必亲尝，一股子苦味就从鼻子传到口中，再传到心窝子里去。
皇帝眉头紧皱，向龙榻里缩了缩。
宋御医想了想，将药碗递给林霜降：“县主，请。”
林霜降犹豫了一下，接过药丸，走到龙榻处，在脚踏上半蹲下去，舀了一匙药，向前递出。
皇帝如见洪水猛兽，挣扎片刻，还是眼睛一闭，低头尝了一口。
随即，林霜降手中一轻，药碗已被坐起身的皇帝夺去，仰头一气儿喝完了。
接着，林霜降手中又一重，皇帝将空了的药碗放回她手中，仰天就倒。
“陛下！”林霜降微微一惊，连忙吩咐来福，“快去拿果脯蜜饯给陛下甜甜嘴。”
“县主，万万不可！”宋御医忙道，“果脯蜜饯会冲了药效。”
林霜降挑眉，一脸的怀疑。
宋御医义正言辞道：“陛下可喝些温水，清清苦味。”
林霜降听了，越发肯定，宋御医也是劝不动皇帝，只得用这种方法出出气。
宋御医接过林霜降手里的药碗，行了一礼，恭声道：“臣，告退。”
宋御医干脆利落地退下了，留下几缕带着苦味的药气。
林霜降迟疑着开口：“陛下，可要用些温水？”
皇帝奄奄一息地摆了摆手。
“陛下，”来福轻声道，“该摆膳了。”
“朕没胃口。”皇帝有气无力地道，“你伺候师妹用吧。”
“是。”来福应道，“县主，请吧。”
用膳自是不能在皇帝寝宫，林霜降跟着来福往偏殿去，一边道：“陛下早膳便没用吧？如今午膳也不用？”
“陛下才服了药，一时是吃不下的。等县主用完膳，陛下兴许就有胃口了。”来福笑着回道。
宫中膳食的味道无可挑剔，林霜降记挂着皇帝，用得心不在焉。
这一桌都是她最爱的，来福见她有些食不下咽，便问道：“县主，可是不和胃口。”
林霜降摇摇头，轻声道：“宋御医的话，不是头回说了吧？”
“县主，按理，奴婢是不能透露陛下半点行迹的。可奴婢不说，陛下的苦就更没人知道了。”来福说着，竟哽咽起来。
“不……”林霜降一听这话音儿，顿时觉得不好。
她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若再知道陛下的苦楚，恐怕不等他累病累倒，她就先去黄泉了。
她明显抗拒，可一向察言观色的来福无视了，径自说了下去。
许是被先帝忌惮久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都习惯了悠闲度日，绝不肯对陛下的任何事指手画脚。
虽也关心陛下，但绝不会强硬地要求陛下多休息。
若皇后还能发话，倒是能管住陛下一二的。可，除了陛下，谁都知道，皇后薨了，她再开不了口了。
陛下思念皇后，可梦中亦不得见，更显得夜长而孤冷。批折子到三更，一身困倦回到寝宫，倒头就能睡着，日子倒也安生地过下去了。
“这样下去不行，”林霜降忍不住道，“难道皇后会乐见陛下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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