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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沈家之妇（第1页）

你这个败家娘们，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忙着和自家人勾心斗角。”沈太傅冷声道，“小秦氏的屋子里搜出了地契和收据，这是你的手笔吧？”

闻言，赵夫人淡淡笑道：

“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并不知秦姨娘屋里有什么。”

沈太傅瞪着她，嗤了一声道，“你就装吧，继续装。今日的阵仗和被抄家也差不了多少，等哪日沈家真被抄了，到时候大家一道别押到菜市口问斩，也就不用你容不下侍妾了。”

赵夫人眉头一动，端庄贤淑道：

“老爷就算再生我的气，也不该说抄家这两个字。这样不吉利的话，何苦说它呢。我们沈家又何至于会走到那一步。”

她这人就是这样的，局势越对她不利，她越不露出一点慌张惶恐，绝不在气势上落下风。她知道只有自己沉得住气，才能撑得下去，露出弱女子的模样来，也没有人怜惜她。

“我们沈家？这么说，你还知道你是沈家之妇？”

沈太傅冷漠地注视着她。

赵夫人垂首道：

“从我嫁入沈府的那天起，我就一辈子都是沈家的人了。除非夫君将我休弃。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离了沈家。我早就发过誓，我和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真有夫君写休书给我的那一日，我就算一头撞死在沈府门前，也不出去当下堂妇。”

沈太傅阴翳地冷笑：

“你是在威胁我。你以为无论到何种地步，我都不敢休弃你。”

赵夫人抬起头来，朝他莞尔一笑。她右脸上已经浮现出浅浅的巴掌印，但她却没有流露出一点狼狈的神色来。

“夫君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舍得，只是没必要。我虽然不够聪慧，但也不是魏国公府崔氏那样的蠢妇，更给夫君生育了两子一女。而沈府一日离不开主母，夫君若是休了我，又找谁来当这沈府的主母呢？让小秦氏来？还是让夫君真正心爱的罗姑娘来？小秦氏在夫君面前万般迎合，罗姑娘年轻貌美冰雪之姿又是真真切切的才女，即使是配亲王为妻也足够，可她们都担不了此任。她们都没法陪着夫君一道置身深渊之中，为夫君去做那些脏活累活，处理那些腌臜事。小秦氏是没本事，罗姑娘是不屑，只有我，只有我才对夫君至死不渝，什么都愿意为夫君做。”

沈太傅皱紧眉头，看着她的眼里有厌恶，也有憎恨，但却没有轻视。

是，他不能休了她，因为他还用得着她。

赵夫人又对他笑了笑，笑得温柔缱绻，情意深深，却让沈太傅别开头。

“茉丫头房里的大丫鬟成了西凉奸细，对此你有何要说？”

闻言，赵夫人心里微臣，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我没什么好说，我也不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丫鬟平日看着老实沉闷，我怎么也没想到——”

“你没想到？真当我对后宅事不闻不问了？那个叫咏儿的丫鬟是你从府外带进来送到茉丫头身边的，你敢说你不知道她的来历，不知道她会武功还会驱蛇？”

“我如果知道，怎么会让这种人在茉丫头身边？”赵夫人脸不红心不跳道，“那不是害了茉丫头？”

“你少在这里和我装蒜！你知道眼下这件事有多严重？燕王找来的那个苗疆女子说你找来的好丫鬟会西凉巫族的催眠术，而眼下宫中正在彻查蕊嫔当年小产一事，听说戚掌院向圣上提出，说当年蕊嫔在小产后发疯，一口咬定是宸贵妃用巫术害了她，很可能是被人催眠看到了幻象所致。而这时候查出沈家内宅嫡出小姐的房里恰巧就有个会催眠妖术的丫鬟，这等于是把我们沈家也给牵扯进去了，你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燕王一定会紧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而圣上也会动摇，不再急于发落顾家。本来沈家在圣上眼里清清白白，任谁都找不着我们的错，就因你一人的愚蠢，简直坏了我一手的布置！”

“可我真的不知道咏儿怎么就会催眠术了，我如果真知道她和西凉人有关系，我怎么可能让她进内宅？”

“你或许真不知道她的一身本事都是和西凉人学的，但我不信你对她的特殊一点都不知情。不和我说实话，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在我面前一问三不知，装得再像又有什么用？若是那丫鬟在宫中开了口，供出了什么对你不利的证词，你就是把整个沈家都狠狠连累了。”

说罢，沈太傅就拂袖而去。

赵夫人站在原地，心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她痛得站不住差点跪在地上，她的心腹丫鬟在这时候进来，看到她一脸痛苦，连忙上前搀扶。

“你立刻去叫赖妈妈来，快去！”

赵夫人却挥开丫鬟的手，急切道。

咏儿的事就像悬在她头上的利剑，这把剑若是落下来，割掉的不只是她一人的脑袋。

她真不明白，咏儿怎么会露馅？她让咏儿进府贴身保护沈茉茉的事，就连沈太傅那边都瞒得死死的，燕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沈茉茉那边漏出去的风声？

想及此，她立刻起身往外走，也顾不得脸上的巴掌印，就往内宅匆匆赶去。

·

夜幕已经降临，乾清宫朱色的大门旁，一个苍老的女人仍旧跪在地上，她的腰板笔直。昭庆帝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远远地看到了这道寂寞又倔强的背影，皱着眉头问身旁的福寿，“那是谁？”

福寿立刻让徒弟执棋快跑几步上前查看，和跪在地上的女人说了几句话，随即便回来传话道，“秉圣上，是端凝殿的龄嬷嬷。”

“这么晚了，她不在端凝殿，来这里做什么？”

昭庆帝去了沈府一趟，现在是身上累心也累。这时对他来说，端凝殿的事都只是屁大点的小事。这会子龄嬷嬷巴巴地跪在这里，无外乎是要和他说顾红秩，但他现在懒得去管那个小妮子。

有沈家横在前头，他此刻什么心思都分不到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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