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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该罚（第1页）

再看到跟在顾红秩身后用帕子捂着右脸的金雀，巧儿心里一沉，意识到自己方才在气头上，对金雀下手太狠，这是落了把柄。她迎上去想说什么，顾崇朴的教养嬷嬷杨氏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边流着冷汗一边赔笑说：

“三姑娘，您怎么得空来这边了？”

现在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三姑娘治家的雷霆手段，她哪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被三姑娘找出错来？因此从一个小丫鬟那里得知三姑娘来了，她就立刻豁出老命般快跑了回来，生怕三姑娘问话时自己不在跟前，到时候再被谁上了眼药，从三姑娘这里吃了亏。

见到杨氏这谄媚样，巧儿白了杨氏一眼。而杨氏分明也是看到了巧儿的举动，却不敢吭声，只装作没看见。

这一来一回也都落在了顾红秩眼里。

顾红秩轻颦秀眉，这个巧儿果然狂妄，除了四弟之外，她眼里是一点别人都没有。

按照安国公府的规矩，少爷们到了十二岁以后，教养嬷嬷就不能再真管着他们了，以后能教导少爷言行举止的，必须是族学里的老师，或者是请到府里的西席先生。但却不撤掉教养嬷嬷在少爷房里的月例用度，让她们留在内宅里享着清福，而少爷身边伺候的丫鬟们都要尊敬她们，尊称一声奶奶。

这桩事情之前，顾红秩就知道四弟的教养嬷嬷是个软性子，什么都由着四弟来，他院子里的事杨氏是一律管不了。今日见了这情景，更让她看不下去。

杨氏在这院子里的作用本就该是拿出长辈的威严，钳制风头太甚目中无人的大丫鬟，让巧儿不要仗着四少爷的纵容就为所欲为。可如今杨氏不仅没能让巧儿忌惮几分，倒是被巧儿反压了一头。

顾红秩都要被气笑了，她四弟身边还真是什么都齐全了。

杨氏见到顾红秩面色不善，赶紧闭了嘴。一旁的巧儿也是默不作声，只见顾红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随即，对方盯住杨氏，缓缓开口：

“杨嬷嬷，半个时辰前你在哪里？”

这句话把杨氏问住了，她出了更多汗，脸色却有些发白。“回三姑娘话，奴才，奴才——”支吾了半晌，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她不可能实话实说，告诉三姑娘她刚才未经允许，就私自家去和人打牌了。

上次陈嬷嬷和钱五婶的事还历历在目，她生怕接下来挨板子的人就是自己。

顾红秩看到她那张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了一声。这奴才眼里一点都没有她四弟和这院子里的大局，就知道想着自己心中的那点算计。

“我再问你一遍，刚才这院子里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杨氏抬起头，看到顾红秩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浑身一颤，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巧儿听了这话暗暗咬牙，眼珠子一转。三姑娘这话明显是说闹事的那个人就是她，这要是搁她往日里的脾气，必定是忍不住要出声辩解的，但眼下她想到画眉的那些叮嘱，反倒是静下来了。

顾红秩用余光瞥着巧儿，见她没有急着跳出来，就先不急着收拾她，继续望着杨氏道，“杨嬷嬷，你是我四弟的教养嬷嬷，他十二岁之后你留在这里的职责就是在需要你的时候，站出来管教这一屋子丫鬟。”

“是，姑娘说得对，奴才——”

“你说我说得对，那就说明你也知道这府里的规矩了？”顾红秩截住杨氏的话头，不紧不慢道，“那刚才这院子里的一个刁奴抽了金雀三个嘴巴子，你在哪里？”

在场众人都不禁怔住，谁都没想到顾红秩居然直接就说巧儿是刁奴。

巧儿白皙的俏脸都涨红了。她最是心气高，平日里有人明着说她就是个奴才，让她守奴才的本分，别想不该想的，她都忍无可忍，不然她方才也不能发那么大的火。现在却被顾红秩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她是刁奴。

不仅是奴才，还是刁奴。

这对她来说是偌大的凌辱。

顾红秩却不去看巧儿精彩纷呈的脸色，继续看着战战兢兢的杨氏道，“若是我四弟在这里，或是我四弟已经娶了媳妇儿进门，是四少奶奶在这里抽了金雀三个耳光，我一句话都不会说。因为主子教训奴才，天经地义。但我就想知道，安国公府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规矩，就连奴才都敢随便在主子的屋里动手打人了？还是说，这奴才是一时糊涂把自己当成主子了？我就纳闷了，怎么大秋天的，还有人做春*梦呢？”

说完，顾红秩终于将目光从抖得快要昏过去般的杨氏身上挪开，看向了同样气到快要昏过去的巧儿。

巧儿此刻忍气忍到面目都扭曲起来，哪里还有往日娇俏灵巧的模样。

站了一院子的下人都低下头，很多人脸上是带着笑的。

不是她们幸灾乐祸，而是巧儿平日里确实太狂，今日又做得太过火了，看到她被三姑娘杀了威风，算是给她们这些被巧儿压得死死的人出了口恶气。

这会儿真没人同情巧儿，因为金雀还顶着那三个巴掌印在那儿站着呢。巧儿的不识好歹可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巧儿妹妹，你来说说吧。”比起巧儿的狼狈不同，顾红秩好整以暇，甚至还有心情对她莞尔一笑，“你作为四弟房里头一个的大丫鬟，你怎么看待这等行径？四弟房里的规矩不都是由你来教吗，这件事我还是要请你做主。不然没了你，就没人能惩治那个刁奴了。”

她这话无异于是当面给了巧儿一个耳光，那声响比巧儿打金雀的那几下要大得多，是把巧儿的脸面都给扇没了。巧儿的肩膀晃了晃，低着头，勉强开口：

“三姑娘，这事是那个刁奴不对，该罚。”

顾红秩微微挑眉，倒是没想到心高气傲的巧儿能这般低声下气。不过，就算巧儿低声下气，这件事也没这么容易过去。若是她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巧儿一个足够的教训，这里就无法无天了。

“那你说，该怎么罚？”顾红秩盯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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