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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了一出凤求凰2（第3页）

牛小花从裤兜里取出了大红方丝巾，揩了一把脸后，重又放回兜里。她划拉了一下面前的《家庭》杂志。牛小花想了一下，扭头转向左罗。牛小花一看见左罗，就又像闻到那种臭哄哄的垃圾味儿，就把目光转向一旁。牛小花说，左罗，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泼烦这事。我很愤恨你，总是在我睡着了以后就来上我的身子。你是人，我难道不是人？你为什么不尊重我呢？牛小花嘴里连珠炮一般打出来一串话，边说，她的丰满的胸部就一起一伏着，肩头就剧烈的抖颤起来。

左罗就搞慌了。左罗着急的时候，额上的青筋暴露了出来，一脸一头的汗水，好像干了很苯重的体力劳动一样。左罗说，我我我——

牛小花的脸上珠泪横流。牛小花脸上的泪珠子纷纷披披的如小雨一样往下滚滚而落，落到了她的粉红色的内衣上，落到了她面前的那本《家庭》杂志上。牛小花说，想不到你一个残疾人，不过有一个城里的户口，就这样的坏！

左罗惊恐的望着牛小花。左罗说，我我我——

牛小花说，是的，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城里人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城里男人的良心都大大的坏了。牛小花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亮亮的，像有火焰在里面燃烧一样。

左罗仍在我我我的，半天也没说出来要说的话。

这时，牛小花感觉到，自己的鼓鼓的肚子里面在动，一下，又一下。牛小花双手抚摸着已经园滚滚的肚子。牛小花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的时候，心里百感交集。牛小花默默的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孩子呀孩子，你就莫要踢妈妈了，妈妈现在是很泼烦的。

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仍自在踢着脚，一下一下又一下。

左罗看着牛小花。左罗看着牛小花的动静，就晓得牛小花在害儿了。左罗是那种看着不起眼，肚子里阴到有货的人。在这里，左老头的遗传基因是起了作用的。

左罗赶紧从床上下地。左罗睡觉的时候，总是赤裸着身子。这时候，走在地面的左罗驼背隆胸，肋巴兮兮的，使人不忍卒看。左罗走到牛小花的身边。左罗害怕一样的伸出左手，在牛小花的园滚滚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左罗说，有有了，真正的就有有有了？左罗鬼鬼道道的，他把右手里捏的一个小本本递给牛小花。左罗说，我我想，你——这钱钱——左罗说其它字咬不清楚，但是说钱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字也咬得特别清楚。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鼻翼呼扇着，极其充满期待的望着牛小花。

牛小花接过小本本，牛小花看见是一本存款折，上面有200元的存款额。牛小花望着左罗。牛小花看见钱，眼面前就似有金蛇在狂舞着。牛小花同左罗斗争，往往能占住上风，至少能打个平手。但是，牛小花同左罗手中的金钱斗争，则总是喏喏败退！金钱的力量太强大了，它在十七岁的农村妹儿牛小花面前又一次显示了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辉煌！

牛小花闭上了眼睛。牛小花闭上了眼睛之后，就感觉到诗人又来到了她的面前。牛小花感觉到诗人摸索着她的脑袋，呜呜哝哝在说着小羊小羊呀你是我的小小羊呀。牛小花就醉酒一般在云呀雾呀中穿行着。等那一阵翻天覆地的癫狂之后，牛小花抓紧了手中捏的存折。牛小花嘴里快活的痛苦的喊着叫着，但是实际却什么也没有说。这话只有牛小花一个人听见：

钱！钱！！钱！！！

九

农学院家属东区的空坝边支起了一把巨大的大红布伞。布伞下，一块案板上摆了许多切好的肉、菜同调料；还用砖头砌了一块水泥板，水泥板上有一锅、一个天燃气灶。一个园滚滚的身影在活泛的忙碌着。这炒菜的人正是牛小花伴随着锅勺磕碰铁锅的欢快声响，一股股喷香诱人的气息便四下里弥漫着。

正是午饭时间，家属区旁的几幢学生宿舍热闹起来。下了课的学生们三两一群，手里拿着饭碗、口盅，交谈着什么，向学生食堂走去。

牛小花把锅里炒的一份鱼香肉丝倒给一位学生。牛小花对向食堂走去的学生们喊道，来呀来，喷喷香的小炒快餐饭，每一份才四元呀！

学生们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那位学生尝了尝牛小花炒的菜，立马赞不绝口。他说，好吃好吃，一份才四元，比学院食堂的大锅菜划算多了。听他这么一宣传，很多要到食堂去的大学生改变了主意，都要在这里打饭，牛小花的生意打起了拥堂。牛小花一边收着钱，一边炒菜、打饭，手儿利麻得很。

牛小花早就想要干一起啥子事情了。那些天，电视台正上演日本电视连续剧《阿信》。牛小花边看边对自己说，我就是阿信，我就不相信，我农村妹儿就在城里闯不出来一条活路！牛小花已经攒了几千块钱了。牛小花知道，自己是不会长长久久的同左罗在一起过的。牛小花的这几千块钱，都是在同左罗办事的时候朝左罗索要的。牛小花觉得很屈辱，觉得自己很贱，有时间，她都想自己唾自己的口水了。其实，每次同左罗一起的时候，牛小花都没有感觉。牛小花在那些没有感觉的时间里，想的就只有一个字，那是一个很单纯很世俗但是又金光闪闪的一个字：钱！

无数的铁的事实教导着乡下妹儿牛小花，在这个世界上，有钱人是大哥，而无钱则寸步难行。在牛小花的意识深处，自己虽然一辈子不能高攀上诗人这一类人，但是也不会同左罗这种不学无术的残废人过一辈子的。牛小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屈嫁给左罗。牛小花把自己因为无钱的种种受苦受难的遭遇铭刻在心，因此，牛小花天天都想着要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挣自己的钱，自己才可以摆脱苦海。想钱想疯了的牛小花，一天脑袋里想的都是钱，那么，只有这种脑袋，才会天才的发现在学院里面有一个多么好的挣钱方式，而这种挣钱方式是农学院的知识份子员工一辈子也不敢想的，就是想到了也不会去施行的。

牛小花为了施行她的挣钱方案，买来几本菜谱，天天在家里面按照书本操作。由于挣钱心切，加上她在倪燕家又有一些实践经验，对做菜确实有悟性，没有几天就把技术操练得十分娴熟。这时间，她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身孕特征十分突出了。她根本不顾这些，挺着肚子，来到西郊的商店，把锅呀、灶呀、碗呀，等等，一件一件的买回来，没过几天，牛小花的路边小摊就终于开业了。

对于牛小花开办这路边小摊，左老头是十分反对的。左老头说，又不是吃不起饭，这样做不是在扫我左家的脸面么？又说，这里是大学，又不是自由市场。左老头还说，君子固穷------

在这段时间，牛小花同左罗的关系已经形成了又一个僵局。牛小花同左罗之间已经无话可讲了。其实，早在牛小花拼足力气追逐左罗的时间，牛小花同左罗之间就没有啥子语言，那么，在牛小花同左罗结婚以后，两人就更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对左罗来说，他是有足够的能力娶牛小花的。大概是说话口吃，词不达意缘故，左罗在多次要同牛小花说啥子未能得逞之后，就采用了直奔主题的方式。无数个夜晚，在夜深人静的时间，左罗都会做作得牛小花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来说，左罗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被从梦中惊醒的牛小花如母狼一般凶狠。她拳打脚踢手爪抓牙齿咬，最起码也要给左罗脸上身上留下一些印迹方才罢休。每到这时，左罗就会无比自信无比优越的摸出钱来。左罗把崭新的人民币弄得哗啦哗啦的。左罗说，小小花，我我我有钱钱钱——

这时，牛小花就会呸的向左罗唾一下。牛小花说，收起你的那一套！你要想用你的臭钱来达到你的罪恶的目的是一千个办不到，一万个办不到！那时间，牛小花面若冰霜，双目如炬，完全像了一个女斗士。

那么左罗呢，在坚强的女斗士牛小花面前，就总会败下阵去，索在床的另一边向壁而泣。左罗的哭是相当喜剧的。他侧着身子，一只手在空中哈一哈的，鼻子吼呀吼的。边哭，他边就要呜呜哝哝的说，又要来来来估住嫁嫁给人家，又不不不——

牛小花就气鼓鼓的说，我就不就不，你不看看你自己是一个啥子样子。

左罗说，我我我——

牛小花说，我要同你结婚是一回事，其它的又是另一回事。你少拿我同你结婚这一件事来说。

左罗说，你你你，钱钱钱——

牛小花就又呸的一下。牛小花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要不满意，我们立马去打脱离嘛。

左罗就会发急。左罗说，不不不，我娃娃——

牛小花吁一口气。牛小花抱着肚子，手在那儿滑动着说，你娃娃，哼。

左罗说，是是是，不不不——

牛小花说，当然不是你的，你不看一看你是一副啥子脸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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