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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鸽子白如雪中篇小说1（第4页）

兜兜伸出舌头，朝朱可夫扮了一个鬼脸，咕咕咕咕叫着，拽着方倩的衣角，到厨房去了。

吃过晚饭，把兜兜哄睡着以后，方倩和朱可夫一人坐沙发的一个角，看着索然无味的电视剧。方倩愣怔着，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她怕朱可夫看见，悄悄抹掉了。

朱可夫没有吃晚饭。他不知道在哪里吃的，还喝了酒。此刻，他打着饱嗝，在屋子里面吞云吐雾起来。

方倩特别不满意朱可夫抽烟喝酒，可是此刻心情不好，也懒得管他。电话却惊咤咤叫唤起来，方倩过去把听筒拿起，喂了一声，只听到声筒里面好像有人出气的声音，过了一会，听得喀嚓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是什么人呢，这么无聊？方倩嘀咕了一句，把电话放下了。

朱可夫说，你在公司的时候，不是要他们给个说法？可是，公司的东西确实被偷盗了，关键是你自己知道被冤枉，也许还知道是什么人偷盗，可是你自己不说，能怨公司？

方倩默默想着心事，没有开腔。

朱可夫说，再说，人家公司也发了遣散费用，你还能怎样？

朱可夫不提遣散费还好，一提到这个，方倩心里就有气。方倩说，你为什么要收那遣散费？在事情没有说清楚以前，你拿了这个费用，就说明你自己已经心虚了，你就是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贼啊！

6

朱可夫被方倩咄咄逼人的神态激怒了。朱可夫说，方倩你不要以为你好能干！人家老板有钱，哪里不能找人来干事情？他要炒你鱿鱼，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里用得着还设计？我就知道，你平时是一个三脚猫角色，那芯片啊，我看就是你自己放到提包里面去的！

方倩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朱可夫道，朱可夫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这分明就是要来气我啊！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连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都会忘记了？

朱可夫说，你不要这样气势汹汹的啊，我是和你交流，不是和你吵架。

方倩叹了一口气说，我告诉你，我们成品库房就两个人，公司早就说人多，要放一个人。我既没有文凭，年纪也大，我不走，难道人家走？再说——

朱可夫说，你肯定知道是什么人在作怪！可是，老板找你的时候，你却不检举揭发他，你这样做，到底是要表现你聪明，还是装傻啊？

方倩说，朱可夫你不要阴阳怪气，我可没有说知道是哪个人！谁知道呢，也许那个东西，就是我自己失手装进去的。方倩不愿意说芯片，因为太伤害她的自尊心了。

这个时候，兜兜光着身子，从她住的那间由阳台封闭改做的房间里面跑了出来。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兜兜鸟一般叫着，抱着方倩的腿，摇撼着。

方倩一把把兜兜搂住，眼泪差一点又要掉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方倩总想哭，好像泪腺出了毛病似的。不过，就是有再大的气，方倩从来也不对兜兜发火，她觉得，兜兜已经够可怜了，绝对不能再去伤害她。方倩怜爱的拍着兜兜的脑袋，说道，兜兜，我的好兜兜，你不要怕，有妈妈在这里，你千万不要害怕。

朱可夫看见兜兜，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说道，就是你这个小怪物作祟，每天好像鸟一般叫唤，分明就是一个鸟妖怪！这个家，自从有你来了，事情就忒多！我看，要得家里安宁，非得把你这个小怪物弄走不可！说罢，他就冲上来，要从方倩手中把兜兜夺走。

你敢！方倩被激怒了。方倩把孩子放到地下，好像母狼一般朝朱可夫撞去，朱可夫朝后面一让，却没有让开，两人都摔倒在地面。朱可夫指着方倩，咬牙切齿说道，你这婆娘，你不想过日子了？哈哈，也好也好，我早不想过了！告诉你，我被工厂辞退，已经半个月了！你看我最近天天喝酒，以为我是酒鬼么，哈哈，我心里好烦躁啊！我好恨啊！我恨不得把工厂一把火烧掉！……现在你也把工作除脱了，我们谁也不说谁了。你既然喜欢这个小怪物，那就大家喝西北风，一起等死吧！

天！朱可夫早就被工厂给辞退了！方倩被这突然而至的消息惊呆了。屋子里面的空气即刻变得沉寂，可怖。兜兜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在方倩怀里不哭也不闹了，用懵懂的眼睛一会望着方倩，一会望着朱可夫。

朱可夫嘿嘿冷笑着，急速转过身，朝屋子外面走去。

方倩死死的搂抱兜兜，把自己的脸埋在兜兜温热的胸前。方倩感到，自己好无助好疲乏啊，方倩说，兜兜啊……

兜兜拍着方倩的肩头，嘴里喊着，咕咕，咕咕咕咕。

方倩抬起头来，泪眼迷蒙的望着兜兜。方倩说道，兜兜，你今天还要学习说话么？

兜兜认真点点头，说道，咕咕。

方倩猛地把兜兜搂在怀里。方倩对兜兜说道，兜兜……开始吧。妈妈。

兜兜说，咕咕。

方倩说，妈妈，妈妈。

兜兜说，咕咕咕咕。

过了好一会，朱可夫踉跄着回来了。他一手抓着一只啤酒瓶子，一边走，一边朝嘴巴里面灌着啤酒。他的样子很狰狞，眼光散乱，神情呆滞，嘴角溢满了啤酒泡沫，胸口也被啤酒洇湿，连裤子拉链也忘记拉上，不雅的张开着。他望着方倩和兜兜，嘿嘿的傻笑着，嘴巴里面不停的念叨着，这日子不过了，这日子不过了……

天哪，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方倩无声的呜咽着，脸色却冷峻，她闭上了眼睛。她感觉房子又在自己面前旋转起来。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兜兜拽着方倩，可怜兮兮的说道。

兜兜，我的好孩子啊。方倩一把把兜兜搂在怀里，把自己冰冷的脸贴在兜兜那湿漉漉的脸上……

都不活人了……都不活人了……朱可夫喃喃的自言自语着，他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厕所走去，却把脚下的啤酒瓶子碰翻，啤酒瓶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这时候，外面应和一般响起轰隆轰隆一串滚雷！紧接着，金色闪电蛇一般狂舞着，倾盆大雨瞬间而至。

7

天哪……方倩望着兜兜，无助的说道。这时，一个火红的大炸雷把所有的灯打熄灭了，然后，四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呜哇怪叫着的风雨声和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闷雷，好像要把这个世界荡涤得干干净净。方倩心如死灰，感觉自己真的完蛋了……方倩是被一阵凄厉的咕咕声惊醒过来的，暗夜中，方倩看见了两团阴森森鬼火一般的亮色。那鬼火朝着她慢慢飘来，就燃烧得灼灼如炬了。是朱可夫，他已经把兜兜关到方倩和他住的里屋。他的手已经伸进方倩的身子，揉弄着方倩依然充满弹性的乳房。方倩感觉好像被鬼抓了一般，周身一遍冰凉，浑身难受得起了鸡皮疙瘩。方倩冷冷的说，朱可夫你不是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贪恋这个！

朱可夫嘿嘿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窒息的酒臭气味就四下里弥漫。朱可夫说，反正快乐也是过，不快乐还是过，为什么不快乐呢？

方倩恨恨的说，朱可夫，我看你枉自披了一张人皮！你不要霸王硬上弓，你要是不知趣，我可要喊了！方倩一边说，一边就站了起来。

咕咕，咕咕咕咕，兜兜在里屋轻轻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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