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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第1页）

见到顾明贞安然无恙地回来，叶氏悬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昨天下午顾明贞出门之后，叶氏完全没有想到，只不过平平常常去山上砍个柴，怎么就能杳无踪迹了。直到夜幕降临，顾明贞还没回来，叶氏才慌了，让顾明妤去顾家老宅看看，是不是去了那边。

顾明妤急急忙忙跑去顾家老宅问了，顾明贞根本没回去过，她急得直哭，请求顾家人帮忙一起找人。顾老太太虽然讨厌叶氏，但顾明贞毕竟是她的孙女，是顾家血脉，便吩咐全家一起出去帮忙找人，但是翻遍整个村子也不见人。

后来，顾忪同几个青壮年打着火把去了山上找了半宿，一样没有找到，大家就散了。

叶氏不肯接受这个结果，要亲自去山上找，被里正娘子好歹拉住了，宽慰了她一晚上。叶氏一宿没睡，第二天天才刚朦朦亮，就一个人去了山上。珩琅山不是特别大，叶氏找了一天都一无所获，只能浑浑噩噩地回来，心里带着一点微薄的希望，万一女儿自己回来了呢？

结果当然让人失望，叶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进客厅，神情呆滞，口中念念有词，不管顾明妤跟她说什么她都没反应。

顾明妤也是凑在她身边听了许久才听清楚她说了什么，瞬间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让你一个小姑娘去砍柴，是我这个当娘的不称职，我不配为人母。”叶氏还在木然地重复着。

“娘，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顾明妤抱着叶氏单薄的身体，心痛地哭了，但叶氏双眼空洞地看着虚空中的某处，完全没有回应她。

顾明妤一直劝她，但都没用，直到院外传来拍门声，叶氏像突然活过来一般，冲出去开门，见到顾明贞平安回来，才勉强恢复正常。

顾明贞看叶氏和顾明妤哭起来没完的模样，一边温言哄着，一边拉着她们往屋里走。

“我真没事，你们看看，看看，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一点皮都没破。”顾明贞故意往轻了说。

叶氏一边走一边擦眼泪，“就知道哄我，你看你的脸都花成什么样了，还说没事？其他地方呢？有没有受伤？”说着，拉起顾明贞的胳膊要看。

顾明贞哪里肯让她看，扭了两下躲开她的手，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小事，也就擦伤了一点，过几天就好了。”

“姐，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一天一夜都去哪儿了？”顾明妤最关心这个。

“怎么回事？”顾明贞想到这个就来气，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是因为顾明丽。我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恶毒。”

顾明妤一听就炸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凶光，“顾明丽这个贱人又干了什么？”

顾明贞简单解释道：“我本来好好在山上砍柴，突然就被她推了一把，掉到了山谷里。要不是我命大，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要去找她拼命！”顾明妤本来就讨厌顾明丽，如今听说她居然把姐姐推下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撸起袖子就要往外面冲。

“回来！”顾明贞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来，“你去找她拼命有什么用？先不说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不能打得过她，就算你打赢了，能把她怎么办？杀了她，然后给她赔命？”

“难道我们家就任由她随便欺负吗？”顾明妤红着眼睛吼道：“一次也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以前她欺负我们的事情就不说了，光这个冬天，她害你跌伤了头，挠花我的脸，现在还推你下山想害死你……”眼泪汹涌地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顾明妤抬起胳膊粗鲁地擦掉，“她就是吃定了我们不敢把她怎么样！我不管，我现在就去找她拼命，哪怕一命换一命我也值了。”

“值个屁！”

从来温温柔柔的叶氏突然冒了一句粗口，争执中的姐妹两个不由都转过头去看她。叶氏站起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说出的话也同冰块一样冷，“你是玉石，她是瓦砾，你要与她一命换一命，还觉得值？”

此时此刻，叶氏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顾明妤不敢与她对视，默默低下了头。

“值吗？”

叶氏并未提高嗓音，但听在顾明妤耳朵里却更加危险，她嗫喏着回了一句，“不值。”

“听不见。”叶氏淡淡瞟了她一眼。

顾明妤抬起头，高声道：“不值。”想了想，犹不甘心，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委屈地问：“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姐姐平白受罪。”

“《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顾明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时候想报仇，不必真刀真枪地跟对方硬拼，那都是下乘手段，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乘。”

顾明妤听不懂，求助地看向叶氏，“娘，姐姐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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