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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页)

一石映春领着石映河他们去了码头,就离开了他们,一个人走了。

他心里惦记着一个人,一个他深爱的姑娘。这姑娘名叫吴腊香,就住在上院村头靠山的那一栋茅屋里。他现在是去腊香家。

爹娘逼着他与徐润月完婚,腊香她爹娘也逼着腊香嫁到虎岩江家。日子都定在阴历的十月初八。离这个日子已经只有二十来天了,己丑年的十月初八,注定是石寨最热闹的日子。可对石映春来说,却是一个令他伤脑筋的日子。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腊香这一段时间都不愿意见他,还托人捎话给他,让他安心与润月拜堂。她已经答应他爹娘嫁到虎岩去了。石映春急得吃不下睡不着,不知道腊香为什么会这样。病急乱投医,他只有硬着头皮到腊香家走一趟了。

腊香家是一栋较大的茅草屋。三排杉原条“人”字架支撑着屋顶,四周都盖着厚厚的丝茅草。这种草有两三尺高,指头宽的叶片,韧性很大,不容易腐烂。薄薄的小叶片你不使大劲都难得扯断它,是盖茅屋的好材料。石寨的后山上很多地方大片大片地长着丝茅草,取材很方便。茅屋前面开着两扇门,都是杉树皮钉的。一扇门开在边上,是一个小房间;一扇门开在中间,进门还有一个里间。茅屋的前后各留出三个窗户。窗户上都有一块支撑起来的杉树皮窗门。倘若下大雨,把支撑的木棍一放,窗门就关起来了。茅屋后头另搭了两个小棚子,一个是灶屋,一个是茅厕。

腊香的爹爹名叫吴良田,五十来岁,年轻时是这一带有名的打虎匠、他长得魁梧英俊,勇力过人。石家祠堂那块四百斤重的大石锁,除了石紫强以外,全石寨就他可以搬起来。1935年秋,他妻子米三妹去龙坪赶场,半路上被土匪抢上了山。情急之下,他孤身一人闯进匪巢,要救妻子,结果被打断了腰和腿骨。不是他妻子舍身救他,他就死在彪子手里了。

彪子抢了米三妹上山以后,要米三妹作他的压寨夫人。米三妹誓死不从。彪子喜欢她,不想跟她动粗,顿顿好饭好菜伺候她,一有空就去哄她。可米三妹照吃照睡,就是不理他。没想到吴良田一上山,反而把自己送进了虎口。彪子让手下人撵他下山,吴良田仗着一身蛮力又学过武功,就跟他们打起来了。你说他孤身一人在土匪窝里跟人家交了手,还能不遭毒手?彪子一枪把他的腿打断了。被他打伤了的那些土匪便往死里打他,硬是把脊柱都打断了,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这才罢手。

彪子把米三妹叫到瘫在地上的吴良田面前,说:

“三妹你想好了,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我就派人送他下山。你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他。”

米三妹哭了半天,最后说:

“我答应作你一次压寨夫人。我把身子给了你,你放了我们夫妻。良田被打成这样,没人伺候他也是死路一条。你不放我,我们一家四口都是死,你休想得到我,我立马就死在我丈夫跟前。我们夫妻两个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彪子想了想,说:“好,我答应你。”抱起三妹就走。回头还给手下交待:“先给他弄点伤药,别让他死掉了。”

彪子干完那事果然依了米三妹,还真让人抬着吴良田,送他们夫妻回了石寨。

吴良田从此残废,下半身再也不能动弹了。为了治丈夫的伤,米三妹卖掉了田地,卖掉了房子,结果仅仅保住了吴良田的命。到了这步田地,米三妹只得在村后属于自己仅有的一片山地上搭下这栋茅屋栖身。她租了石祥亨家几亩田种着。石祥亨对吴良田这位师弟倒很有点人情味。租的几亩田每年只收一半的租谷。米三妹象个男人一样,犁田打耙、收粮下种什么都干。她硬是用瘦弱的身子撑起了这个家。

米三妹养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吴良田残废时儿子吴有水十岁,女儿吴腊香六岁。有水小时候得过麻痹症,是个瘸子。米三妹让儿子跟人家学做篾匠,现在总算熬出了头有了一份手艺。女儿腊香模样儿像她娘,长得十分漂亮;性格儿也像她娘,热情泼辣;干活儿也像她娘,她娘能干的活儿她都能干。

石映春跟腊香相好已经有一年多了。可是两边的爹娘都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映春的爹娘认定徐润月就是他们的儿媳妇。

十多年前,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拖着她双目失明的老奶奶讨饭讨到石寨。那重病在身极度虚弱的老奶奶倒在映春的家门口。映春的爹娘问起小女孩的家世,知道这小女孩已经父母双亡了,家中无田无地,只得拖着多病的老奶奶四处讨吃。不能见死不救啊!石浩生吴白露夫妇动了恻隐之心,便把这祖孙二人暂时收留下来。虽然懂得草医的石浩生精心为老奶奶治疗,但终究回天无术,老奶奶撇下孤苦伶仃的小孙女撒手西归了。石浩生带着小女孩回到他的老家溆浦。小孩的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一间破房子也被人占去了,无人肯收留她。石浩生只好又把小女孩带回家,一直把他养大成人。

这小女孩就是徐润月。她现在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十分漂亮了。她个儿高挑,皮肤白净,瓜子型脸蛋儿红红润润,月芽儿眉毛下一双略带羞涩的大眼睛,小嘴儿抿着很少看见牙齿。一旦露出那一口整齐的小米牙,便倍添了几分迷人。穷苦出身的她养成了勤劳简朴的习惯,是家里的一个好劳力。她平时话不多,说起话来很得体,从不惹大人生气。石浩生夫妇俩都很喜欢她。

自打收留她的那天起,全村人便都说石浩生夫妻俩替儿子映春收养了一个童养媳。石浩生夫妇也不否认。但小不懂事的两个孩子都始终兄妹看待。在家中,润月叫石浩生爹爹,叫吴白露阿娘。映春比她大一岁多,她叫映春哥哥。小妹妹映凤叫自己的同胞姐姐映香为大姐,叫润月为二姐。随着年龄的增长,村里人开映春和润月的玩笑,他们便在心里有了思忖,相处间感情也变得微妙起来。润月呢,映春不在时他会惦着他、想着他,映春在她身边时她又会有意躲着他的目光。映春呢,开始还大大咧咧地象小时候一样,常会对润月拍拍肩膀摸摸背,开个玩笑逗个乐什么的,后来见润月老是躲着他,他也不自在起来,两个人在一起时便客气起来,话也越来越少了。

从去年春末开始,映春跟他爹娘明确表示,只跟徐润月作兄妹,不要徐润月作堂客。事情还得从去年春天打秧草说起。

石寨人种田有一个好习惯,就是每年的阳春三月都要打青,俗称打秧草。把山上新发的嫩枝叶和地上新发的杂草割起来,撒到犁过的水田里,再犁一遍压到泥里,沤成肥料。用这种方法肥田又能改善土壤,效果很好。

去年春天打秧草的时候,映春爬到后山坡较远的麻栗湾,想打一担叶子肥嫰的麻栗叶。在麻栗湾,他遇到了也来这里打秧草的上院姑娘吴腊香。腊香是石寨三个院子后生们公认最漂亮的姑娘。她一条黝黑油亮的长辫子拖到了屁股上,苗条的身材杨柳腰,鹅蛋脸白里透红,细长清秀的眉毛像戏台上化妆描上去的一般,长长的睫毛下闪动着一双纯洁亮丽的眼睛。一张小嘴,一边一个小酒窝,一笑便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后生们背地里叫她“七仙女”,老人们都说她是茅屋里飞出的凤凰。同是一个村的,两个年轻人经常见面。映春每次见到腊香,心里头就有一种异样的兴奋,每次离开时都有一种留恋感。这种感觉,是映春有生以来唯一的。那天在这离村子很远的大山里突然遇到她,映春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感。

腊香因为太漂亮,在村里也很招人眼。她不是大家闺秀,没有守闺房的可能,她得天天干活,帮娘做各种事情,包括赶场。有一次她去赶场,一个后生跟着她一直追到石寨,要腊香嫁给他。弄得后来她娘再不敢要她去赶场了。石寨除了有一个叫“情王”的人爱“采花”以外,男人们都还规矩,风流韵事不多,特别是自己村里的姑娘,从来没有人动邪念。但石姓的后生们想娶腊香的可不少。三年前腊香还只有十六岁,就有媒人上门求亲来了。这些求亲的,腊香一个也不中意,好在他娘选女婿的条件也十分苛刻,才一直没把她嫁出去。十九岁的腊香私下里也开始注意后生家了。石寨三个院子只有一个后生令他动心,这后生就是石映春。映春人长得标致,读过几年书,会治伤病还跟他爹学了点武功。每年舞狮舞龙灯映春都是队伍里最亮的星星,他扮相俊美,斤头翻得又高又飘。谁家有红白喜事请八仙班子,映春又是八仙板子里打鼓的。每次有坐堂戏,腊香都要去看,就是去看映春的风采。你看他,四五样东西摆在跟前,敲了这个敲那个,敲出那点子极好听,敲打时的动作也很优美。他一张口唱一声高腔,那声音宏亮而有磁性,婉转而悠扬,只听得腊香心痒痒的。腊香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境,反正她喜欢看见映春,见了映春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异样的感觉。那天在麻栗湾这地方偶然与映春相遇了,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两个都很兴奋的年轻人在一起,一边割秧草一边说话,话多手也快,不知不觉就割了好多秧草。两个人回头来收拢秧草,才发现每个人都已经割了足足有两担的麻栗树枝叶。

这个麻栗湾漫山遍野都是麻栗树和映山红,却不好找捆条。腊香说下边湾里有一眼泉水,泉水流出的水沟边长着很多土檵木条子。土檵木条子是作捆条最好的材料。映春说,正好口渴了,下去喝口水,便把捆条砍回来了。于是,两个人下到湾里。水沟的两边长着齐膝高的茂密的杂草。一汪山泉从崖壁的石缝里流出来,形成涓涓细流,顺着小沟在林间穿行。映春和腊香看见了泉水,顿时便感到异常焦渴,踏着嫩草跑向崖壁。突然,走在前面的映春脚下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是一条蛇。映春还没反应过来,脚脖子已经被蛇咬了一口,映春吓得“哎呀”了一声,便一屁股坐在了草丛里。这是一条才出冬眠不久的蛇,行动还不是那么敏捷。它是被映春踩了一脚,本能地扭过头咬了他一口,然后慢慢滴溜走了。映春也顾不得去追蛇。草丛太深,他也看不清到底是一条什么蛇。他捧起脚脖子,看了看蛇在踝骨上方留下的咬痕,便松了一口气。他跟着父亲学草医,也学过治蛇伤,知道这两排细细的咬痕出血点不是毒蛇咬的。可腊香却被吓坏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捧起映春的脚就不顾一切的用嘴吸起伤口来。映春只说不打紧,她也没停下来,直吸得伤口再也冒不出血珠子了,她才罢手。她让映春原地坐着别动,告诉她去采什么药来敷。她知道映春懂蛇药。映春四面一看,便指着不远处一棵漂亮的独叶草说:

“那一棵草叫七叶一枝花,它就是治蛇伤的好药。现在才发出一片叶子,很好辨认。你去把它挖来,要连根一起挖。”

腊香赶紧用刀把那棵七叶一枝花挖出来。那一片叶子下面却有鸭蛋大的一个扁圆形的块茎。她按照映春的指点,把块茎洗净,用刀背捶烂,然后敷在映春的伤口上。她怕那敷上的药掉下来,抓起自己的衣服就撕。映春忙拦着说:

“别撕衣服,要撕就撕我的。”

“嚓”的一声,腊香已经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条边。她一边给映春包扎着,一边说:

“我这是件破补丁衣服,不值钱。”

映春已经被感动的有些情不自禁了。他下意识地双手抓着腊香的膀子,说:

“腊香,你真好!回去我赔你一件新衣服。”

“哪个要你赔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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