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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铭御躺回到了他的“床”上,只是内心波澜翻涌,睡意毫无。
这牢房里突然进来个汪少卿,指名道姓要自己嫁祸尚卿。这事实在来得太怪、太突然。
这汪樆跟尚卿有何怨?要嫁祸尚卿??只是他一区区的从四品大理寺少卿,能与身为右令的尚卿有何交际??如何结怨??
那是谁人授意他嫁祸尚卿??谁人在朝中与尚卿结怨??主战的那些人?丁疏琰?
另,这大理寺狱羁押的人不止自己一人,为何偏要自己去嫁祸尚卿??此事是否跟自己入狱有关??
且自己入狱,此时想来,似乎也有奇怪之处。诏书里说自己“放箭滋衅”,可朝廷如何知道自己在边境放箭??难道有人举告??知道自己下令放箭的,倒是有一人。
诏书里还说自己“目无君上”,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确糊涂,竟然接了君命却几日不动身,仅因黄晏的那几句话。那几句话都未证真假,自己却因此踌躇,的确糊涂啊。
薛铭御闭上眼,辗转反复。
明日到了公堂,此案种种,都该何答?自己入狱,尚有疑窦未解。
……
第二日。
一夜没有入睡的薛铭御离了“床”。他估着时间,约到了进早餐的时间了。
不多时,送餐的狱卒果然来开他的木栅门了。狱卒开了门锁走进来,不发一言,面无表情,将食盒放下,又出去,照例看着他进餐。
许是头一夜思索费脑过多,薛铭御此时饿意明显,颇有食欲。
他打开盒盖,取出早餐,较以往更快地进了餐饭。
狱卒又进来取走盒碗盘,出去了。照例不发一言,面无表情。
薛铭御在牢房里等着再来人。今日不是要审问自己么?差不多该来人了吧。
正想之时,又一个“哐当”的开栅门锁的声音。薛铭御扭头一看,三个人正往里面走。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个狱卒。两个狱卒手里分别拿着桎梏。
中年男人走到他跟前,说道:“薛铭御,我是大理寺正李澋。今日大理寺少卿升堂审你。便随我走。”言简意赅,毫不拖泥带水。
“嗯。”薛铭御也直截了当应一声。
“把这个戴上吧。”李澋一面说一面示意身后两个拿着桎梏的狱卒。
薛铭御也不多问,任由两个狱卒来给自己的脚手戴上桎梏。
四人便往牢房外走。四人成一直线的队列,李澋走在最前面,身后依次是狱卒、薛铭御、狱卒。
四人走过几条纵横交汇的廊道,出了内狱,又过内外院,出了大理寺狱。大理寺狱属大理寺,只是不在大理寺中,但离大理寺不远,只一窄巷之隔。巷之左为大理寺,巷之右为大理寺狱。
四人顺着窄巷,走到褐墙灰瓦的大理寺的西门,从此门进了大理寺。进了大理寺,李澋直接引着薛铭御来到“六堂”,再依次入内。
“六堂”里,汪樆已经端坐正中了,左右各立一人,其案之前两侧各坐三人、二人。
李澋走到其案之前左侧一列座位的空座前坐下,补了左侧的缺。现汪樆案前左右两侧都是三人了。六人也是一座一案。
薛铭御站在汪樆案前、两侧座案之间。他的脚前,也有一座一案,是矮座矮案。
汪樆看着薛铭御,开口道:“坐吧。”
薛铭御也不谦推,直接坐下。虽是坐的,却脚戴桎手戴梏,总觉怪异。
汪樆前左侧的李澋开口问汪樆:“少卿,开始了么?”
汪樆点一点头。
坐在李澋身旁又身旁的录事便摊开其案上的册簿,再取笔蘸墨,以作记录。
“薛铭御,那便开始了。”汪樆看着薛铭御:“今日所问所审,是你在隼州所为。本卿问话,你俱应实答。公堂之中,不得有半句虚假。”
薛铭御一听,觉得实在可笑。汪少卿这是忘了昨夜才来找过我??汪少卿要我嫁祸祁右令,言犹在耳,今日却又说不得弄假?!真是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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