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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当晚就把画送到了秉欢手里。
秉欢收到画时还挺纳闷,沈东篱是怎么搭上徐青让人家帮忙送画的,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沈东篱是事先把画交给魏明轩,然后魏明轩才让徐青入宫送画。
“将军家中有事,这几日不来当差了,秉欢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大可来找末将。”
徐青比魏明轩和善得多,他虽然长着张冷峻的面孔,但并不像魏明轩那样沉默寡言,只要你能对他的脸视而不见,跟他交谈起来就没有丝毫压力。
秉欢有意打听关于魏明轩的诸般事宜,状似无意问道:“陛下方才还与我说起魏将军,想等魏将军来了交代他几句话,没想到魏将军今日不当值,徐副统领,您可知魏将军家里出了什么事?”
徐青虽然怀揣一颗八卦之心,但他跟了魏明轩那么多年,口风还是很严的,关于魏明轩的事,无论他知否知晓,都是不会向外透露半句,尤其不会是在容秉欢这种半熟不熟的人面前透露。
“秉欢姑娘有什么话不防跟末将说,末将来给将军带话也是一样的,将军家里的事,末将也不好过问。”
秉欢在徐青这里套不到话,不过这也无妨,反正她想知道的消息都从她姐那里知道得差不多了,她要攻略的只有魏明轩一个,魏明轩如今不再宫中,她有再多手段也难以施为。
秉欢谢过徐青,带着沈东篱给的画继续回殿伺候。
颜晚柠昨夜吃错了东西,虽然也吃了药,但还是得慢慢调理才能好转,今天一天腹痛还是一阵一阵的,习字的时候难以全神贯注。
秉欢回殿的时候,青缨正在帮颜晚柠挑灯,映在案牍上的火光明灭不定,从秉欢的角度看去,女帝颜晚柠的半张脸正好落在阴影中,让颜晚柠脸上有一种说不上的阴鸷。
颜晚柠听到门口的声音,抬头一看,桌上的烛火骤亮,柔和的光线衬得颜晚柠的整张脸盘异常柔美,仿佛刚才的阴影只是一时错觉。
“陛下,沈将军家的沈东篱姑娘松了一幅画给陛下贺寿。”秉欢双手捧着画盒走到颜晚柠面前,态度恭敬地将画作奉上。
颜晚柠看着摆在眼前的盒子,心中有些许诧异:“可孤的生辰还没到啊?”
朝野上下皆知,一个月后才是女帝颜晚柠的寿诞,有心给女帝贺寿之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所以颜晚柠才诧异这个沈东篱为何要提前将画作奉上。
秉欢没有直接言明,而是给旁边的青缨递了个眼神,示意青缨出门。
青缨当即会意,识趣从殿内退了出去,末了还关上大殿的门,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秉欢确定凤栖殿内外无人后,才取出盒子里的画作,放在颜晚柠面前展开。
“陛下,沈家的沈东篱姑娘被誉为金陵城第一才女,臣和这位第一才女打过一次交道,此人确有真才,不愧第一才女之名,而这幅画作是臣前些日子回家的时候送给这位沈东篱姑娘的。”
前面几句介绍沈东篱的话还很正常,后面一句话颜晚柠便开始不解了。
“秉欢,这幅画有何玄机?”
颜晚柠不问,秉欢接下来也打算解释这幅画的玄机,不过颜晚柠能问出来这话,秉欢还是很欣慰。
要是换做她姐那个死脑筋,知道她送出去的画被人转手相送,肯定会开始疯狂吐槽,说她交的朋友不值当,只会糟蹋她的心意,压根不会想到这画另有玄机。
秉欢嘴角勾笑,循循善诱道:“陛下为何会觉得这幅画暗藏玄机?”
这话问得颜晚柠一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问,只是心念一动,下意识就问出来了。
她想了一会儿,答道:“孤只是觉得,你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既然你特地挑出这幅画的来历,肯定有其他深意。”
秉欢嘴角笑意更盛,忍不住夸赞颜晚柠一番:“陛下聪慧,沈东篱姑娘送给陛下的这幅画确实另有深意。”
顿了顿,接着说道:“臣当日去沈家拜见,其实是为了魏将军的事,臣听闻侯府有意与沈家的东篱姑娘议亲,所以臣想去看看这位东篱姑娘到底是何许人,结果见到东篱姑娘之后,发现东篱姑娘不仅才貌俱佳,还冰雪聪明。于是送了东篱姑娘两幅画,一幅是《李娘子镇守娘子关》,另一幅便是这幅《孔雀东南飞》。”
“臣告诉她,这世上有的女子一辈子都只能靠父母兄弟的庇护,而有的女子却能靠自己的能力活出别样的滋味,她若想同那些愚昧的女子一样只知把身家性命交付到他人手中,便把《孔雀东南飞》留下,从此本分嫁人,生儿育女,做个后宅贤妇,但若是她还有一番心气,想凭自己的能力拼搏一番,就留下《李娘子镇守娘子关》,从今往后为陛下效劳,陪在陛下身旁,闯出一条前无古人之路。”
“臣擅自为陛下做主,还请陛下降罪。”
秉欢当日赠画的经过隐去部分细节,简略复述一遍。
颜晚柠听完秉欢的一番话,也明白了秉欢是在帮自己找可用之人。
如今朝堂上虽然有几个老臣站在她这边,但那些人只是因为她身上流着颜氏皇族的血脉,只有她才是琉云正统,说到底,那些老臣心里并不信服她这个女帝,她想要掌权,想要扳倒朝中那些站在她对立面的人,就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天底下,男尊女卑的思想已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若是她选择了男人作为自己的亲信,那么那么,难保哪天那些人会被她的对手策反。
这天底下,只有女人才会设身处地地为女人着想,所以她的心腹只有女人来当才最合适。
沈东篱送画之意并非是为了贺寿,而是为了表明自己效忠的决心,所以她送画的时机当然是越早越好。
颜晚柠知道秉欢只是想帮自己,目前己方人微言轻,势力单薄,秉欢拉拢人手,说明她心里或许早就有了机会,她自己要做的是照秉欢的计划执行。
“秉欢,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侯府的势力收归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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