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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妃（第1页）

左芫和父亲暂住在平都的驿站，第二日宫中就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召见，派了车架来接左芫进宫。

在左芫幼时的记忆里，母亲和当今太后系出同门，嫡亲的姑侄。十岁之前父亲在平都任职她还时常进宫来看望太后，自从去了江南之后，就很少来过了。

左芫来时太后还在小憩，在偏殿大约一刻钟才等着她醒了。

“臣女左芫，拜见太后娘娘。”

大抵是许久没看见家中的小辈，冯氏招呼左芫到她身边：“尔玉此次来还回江南去吗？”

“江南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父亲督办，大概过几日就该回去了。”左芫一字一句斟酌的回答道。

“尔玉，昨日你也瞧见了。若不是事出紧急，陛下也不会急召你父亲回平都。他已经撑不住几日了。”

左芫听了这话心中大骇，震惊是不假，却也纳闷冯氏为何同她说这些皇室秘辛，抬头直视冯氏：“陛下他？”

“祖上留下来的规矩，左氏嫡系一脉有女，必为我大昭皇后，如今历代仅有俩位异姓皇后。你是左氏一脉嫡系，就该是大昭新的皇后，阿玺的太孙妃之位就是给你留着的。”

年少的姑娘发丝如瀑，也没有许多名贵点翠去装饰，冯氏轻抚上左芫的鬓发，更是感慨万千：“陛下对她用心良苦，也算不容易。如今千里迢迢就给你父亲叫回来，也是想再见她一面。”

“可太后，姑母当年不也是？”

“你姑母当年位及夫人，形同副后，更是陛下追封的昭献皇后，也不算辱没左家门庭。陛下此番宣左彧入宫，是为新帝选皇后，选世家庇护。”不过如今左彧也只是个江中御史，左家的权势早就在十年前慢慢远离平都了，也帮不了方玺多少。

左芫想起昨日龙祁殿内的对话，摇了摇头：“父亲已经拒绝了陛下的提议，都把姑母搬出来了。”

“糊涂。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他也敢拒绝不成。”冯氏听这话也是气的不行，左彧这小子还是记着当年的事，不舍得自己女儿步妹妹的后尘。可阿玺是个好孩子：“何况尔玉，阿玺这些年常去江中，和你也算是熟识了。”

左芫就那般直愣愣的看着冯氏，他还真敢，父亲心口这些年一直堵着口气，君臣之间还是掺了嫌隙。至于皇太孙，确实算得上熟识了。

本来方玺养在太子处，顶着皇太孙的名号，承立大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偏偏不巧，太子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一场大病来的突然，竟然还先陛下一步走了。

如今方玺在朝中如何左芫是不清楚的，在江中是也不曾听见他说过，太子走的突然，估计如今的局势应该比从前是差了许多。

从太后宫中出来时左芫人还是恍惚的，不过从这几日来看，今上母子二人都是属意皇太孙的。

那那人千里迢迢回来了，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如今这些事情也不该是她操心了。若真是皇太孙，那她就是未来的皇后。可若是他，总不可能让人贬妻为妾。

“左大姑娘，刚从太后那出来吗？”同左芫迎面而上的是一抹缟素的女子，瞧见左芫从慈安宫出来便问了一句。

“见过太子妃。”左芫识得她，罪籍女子，充奴入宫。五年前见她时还是太子庶妃，如今已经是太子的继妻了，各种曲折除了她自己只怕没人清楚了。这条宫道通往的只有慈安宫：“太后刚刚又歇下了，太子妃娘娘许是要白走一趟了。”

“近来事多，太后难免心里难受，估计要睡许久。”秦觅初看了看左芫：“左大姑娘这就回去了吗？本宫本想着来陪太后聊会天，太后既然睡下了，不如大姑娘随我去太子殿喝杯茶歇歇再出宫？”

左芫瞧了瞧眼前的人，看不懂其中的意思。她与这位太子妃是真不熟识，为何要这般贸然的请她去太子殿。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太子妃殿下一番好意，只是臣女方才就跟太后娘娘说过了要回去了，实在不好在宫中逗留。”

秦觅初倒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仿佛她叫左芫去太子殿只是一时兴起：“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多留大姑娘了，日后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

这太子妃说话古怪，这架势像是笃定了一般。随后不经意般道：“咦，大姑娘的帕子好像沾了些什么。”

左芫这才从腰间取下了帕子，仔细瞧了瞧：“许是方才侍候太后汤药时蹭着了，不打紧的。太子妃殿下，左芫就先告退了。”

“好。大姑娘回去小心着呢。”

“可瞧清了吗？”左芫走远了，秦觅初这才看向身边的宫女。

“殿下放心，九成像。”

永安二十五年十二月，方临驾崩，定号为宣宗。由于生前并未立下明诏，大昭的规矩向来是立嫡立长，可本该嫡长子太子方牧继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着太子自小体弱，竟比永安帝还早一个月去世。

如今帝位空悬，左芫算是明白为什么会在宫中看见蜀王的车驾了。永安帝有十子大多不成器，如今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是第五子蜀王方裔和皇太孙方玺。可陛下那日的意思，和太后的态度不都是要皇太孙继位吗。怎么会没有立下传位诏书呢，这其中谋划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方裔来的也是巧，刚回都就赶上了皇帝崩逝，不然擅自离开封地也是个说小不小的罪名。那日龙祁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晓，本来大多数是支持方裔的，方玺再怎么汲营，也比不了皇太孙。

可后来方玺自己主动放弃了皇位，接受清河王的封号，并承诺大婚之后就去往封地。向方裔称臣，一帮支持他的大臣更是恨铁不成钢，把唾手可得的皇位放弃了。

永安帝驾崩的一个月后，丧仪琐事都处置的差不多了。蜀王方裔正式继位，并拟定年号为景熙，称景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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