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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当初是怎么看上陈家的（第1页）

下了山先要绕过一片居民区，然后穿过居民区才是大街干道，现在天才刚黑下来没多久，居民区里还闪烁着稀疏微小的亮光。

马春秀和陈佳宁进入居民区后就不再说话了，母女俩大手紧紧牵着小手，两人只管闷声快步往前走。

很快走上了大街干道，再往前的岔路口，往左就是回陈家的那条巷子，往前顺着大街一直走再向南转，就是马春秀娘家住的城南区。马家离马春秀上班的缝纫社不远，过了缝纫社只要几分钟就到了。

她们到达马家时，马家屋里还透着煤油灯的亮光。马春秀知道这是自家妈点着煤油灯在搓麻绳，就示意陈佳宁去叫门。

屋里马婆婆正和三女儿马小丽在煤油灯下搓麻绳，听到有人叫门，马小丽利落地走到门边问道：“谁？”

马春秀听到妹妹的声音，也赶紧在门外小声地应她：“我，二姐。”

马小丽一听是二姐的声音，一边开门一边冲马婆婆说道：“妈，是二姐。”

马婆婆抬头就看到马春秀带着陈佳宁进来，她对马春秀母女这么晚过来很吃惊，丢下手里的活计，将陈佳宁拉到自己前面边打量边问马春秀：“你们咋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因为陈佳宁才受过伤，所以马婆婆很紧张，生怕又出了什么事。陈佳宁任由马婆婆打量，很是乖巧地先叫人：“婆婆，三姨。”

马春秀看自家妈着急，赶紧解释道：“没什么事，就是吃完饭了过来看哈你们。”她边说边冲马婆婆使了个眼色，又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扬了扬，示意马婆婆不要声张。

马婆婆一看就明白了，她舒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对马春秀说道：“你拿过来做什么，留着给小佳佳吃。”

“你放心，还有的。”马春秀边说边叫马小丽：“快去拿簸箕来装起，记得不要往外说哈。”

马小丽没有动，尽管她的眼里有对食物的渴望，但还是拒绝道：“二姐你拿回去自家吃，我们还有东西吃的。”

对于自已娘家的情况，马春秀又不是不了解，她看马小丽不肯去，就自己往灶台那边走。马婆婆一看她去灶台那边就赶紧起身去拦：“叫你拿回去，小佳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拿来做什么嘛！”

这时马春秀已经将手帕里的洋芋倒在灶台下的簸箕里，她看马婆婆来拦，就转过身用后背对着马婆婆，手一边往荷包里掏一边说道：“我是真的还有，要是没有我也拿不出来，你就放心好了。”

听马春秀一再强调还有，马婆婆犹豫了，这时陈佳宁走过来，对马婆婆说道：“婆婆你放心，我妈真的还有。”她边说边也把自己荷包里的洋芋掏出来放进簸箕里，然后对着马婆婆甜甜地笑。

马婆婆看她们母女是不会把洋芋拿回去了，想了想说道：“那我把钱拿给你，是多少钱？”

“拿什么钱？”马春秀自然不肯要自家妈的钱，她一手牵着陈佳宁，一手拉着自家妈的胳膊往外走：“我拿点东西来还要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马婆婆被马春秀硬拉着坐在板凳上，她就算是想去拿钱也动不了，只得不赞同地说道：“你也不容易，小佳佳这才刚好，你要用钱的地方多，咋就不能要嘛！”

“就是，”马小丽也在一旁不好意思地跟着劝说：“小佳佳住院我都没去看她就够不好意思的了，咋还能白要你的东西，该是多少钱二姐你收着就是了。”

马小丽比马春秀小六岁，今天刚十九，她自小也和马春秀一起帮马婆婆干活，后来等马春秀出嫁后，她上完高小就死活不肯去上初中，非要留在家里帮马婆婆干活挣钱养下面的弟弟妹妹。马婆婆对她不肯去上学非常生气，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马小丽就是固执地不肯去学校，马婆婆无奈只得由着她了。

辍学后的马小丽挣的每一分钱她都交给马婆婆养家，这次她听说陈佳宁住院，本来也想去医院探望一下，但她身上一分钱也摸不出来，又不好意思空着手去，这才没去医院。

很了解妹妹的马春秀知道马小丽的意思，她轻轻帮妹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一家人你和我客气什么，你看佳佳现在不是好好的？再说你和妈干活本来就够辛苦的了，有时间你多休息，不要把身体累垮了。”

马小丽听二姐这样说就更不好意思了，她干瘦的脸上露出腼腆的笑：“我有什么辛苦的，以前二姐你还不是一样的和妈干活。”

陈佳宁听着她们相互关怀的话语，心里很是感概，这马家和陈家区别也太大了吧，马春秀当初是怎么看得上陈家那样的人家的？不过这个问题她能想却不能问，所以陈佳宁继续当一个乖巧的听众。

她们母女下山来时天就已经黑了，现在过来马家又花了不少时间，马春秀不敢久留，和马婆婆她们再说了几句话就要走，马婆婆知道时间不早也不好挽留，就和马小丽一起将马春秀母女送到缝纫社才转身回家。

走在回陈家的路上，陈佳宁好奇地问马春秀，马婆婆她们搓的那是什么，马春秀告诉陈佳宁，那是在搓麻绳。

青山县这边的麻绳有两种，一种是用稻草拧成的，一种就是马婆婆做的这种从桑皮树上割树皮搓的。搓麻绳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首先得去山上割树皮，割下来的树皮回家还得先用石灰水将树皮泡软捶烂，然后才能把树皮上的筋络一条条地撕下来。最后再将十几条凉干的筋络搓合拧在一起，才是一条完整的麻绳。

搓麻绳的过程马春秀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但是陈佳宁回想了一下马婆婆和马小丽的双手，粗糙不说还满是老茧，原来是搓麻绳造成的。

既然搓麻绳这么辛苦，陈佳宁就问马春秀麻绳值不值钱，马春秀苦笑一声摸了摸陈佳宁的头顶：“三分钱一斤佳佳说值不值钱？”

陈佳宁一听这个价钱简直不敢相信，这么辛苦搓出来的麻绳居然才三分钱一斤，就算这个时代的钱值钱，可这也太便宜了吧？

大约是想起自家妈的辛苦，马春秀不说话了，陈佳宁也沉默地不再提问，不一会儿她们就回到了陈家住的大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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